“谢谢。”白帆无奈地笑了下，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绷带和固定板，活像个木乃伊，确实没法伸手接巧克力，就连拉屎拉尿都在病床上完成，全靠警方花钱请的护工帮助。

不过白帆知道警方不可能一直为他承担住院费用，所以白帆打算过几天就出院，买个轮椅回家养伤。虽说家里还藏着几万块现金，但白帆可不敢用那个钱，现在他失去了工作的能力，就没有经济来源，全靠那几万块过日子了。

老大爷放下巧克力后，并没有躺回自己的病床，而是搬了张没有靠背的凳子，坐到白帆身边，说道：“小伙子，早上医生过来的时候我都听到了，你

站不起来了是不是？”

白帆神色复杂地看着老大爷，想确认一下对方到底是想安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太无聊想找个人聊天。

“哎，别那么看我这个老头子嘛，无聊我可以看报纸，听收音机。”老大爷摇头笑道，都说人老了容易糊涂，但这位老大爷显然是个反例，一眼就看出来白帆在想什么，倒是应验了另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看见白帆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老大爷洋洋得意地说道：“老头子活了六七十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能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白帆发觉这位比自己年长半个世纪的老爷子很有意思，也提起了一点交谈的兴致，于是开口问道：“您觉得我在想什么？”

老大爷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珠子盯着白帆，好像一眼就把白帆看穿，他云淡风轻地说了三个字，让白帆勃然变色。

“你想死。”

白帆愣了好久，没有反驳，而是问道：“您怎么知道？”

“说了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谁家没个伤心事儿啊？我跟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寻短见可不止一次两次呢。”老大爷感慨道，“小伙子，你可能觉得腿断了，站不起来了，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不要那样想，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只要咬牙坚持，总能撑过去的，说不定明天就会有转机呢？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什么都没活着重要，能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喽。”

“转机，哪里来的转机？”白帆苦笑，以前他再苦再累都能坚持，不仅是因为母亲尚在且大仇未报，还因为在眼前的日子里，明天是有盼头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神秘的未来就是最吸引人们生存下去的理由，对美好明天的向往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与祝愿。

可现在呢？白帆已经没有未来了，只有一个可以预见的悲惨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