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提得就更少了。”严翊说,“在他父亲离家后,他母亲也抛下他,另外找了个外地的有钱人,因此阿虎对他母亲一直心怀怨恨。至于他母亲那边…似乎经常寄钱贴补他,但阿虎从来不肯接受。”
白雨皱眉问,“你知道阿虎母亲的名字吗?”之前齐明辉偷渡出来的旧档案上虽然写了叶桂英的名,可警方那边却同样查无此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严翊摇头,“他只说他母亲抛弃了他和他父亲,改名换姓,他也从不承认那是他母亲。”
“家庭矛盾啊。”白雨摸了摸下巴,“可惜不知道名字,警察那边肯定也查不出真实身份来了。”
“不用查,肯定查不到,阿虎跟他父亲的身份都被抹去了,销了户,世界上就等于没这两个人。”严翊说,“他母亲为了嫁高门,做得挺绝的,专门出钱找人干的这事,把所有黑历史都洗干净了,到了外面,依然可以清清白白嫁人,没人会知道她早已经结婚生子。”
“这居然还是个当母亲的?”白雨咋舌,实在想象不出来。
严翊摸了摸她的软毛,“知道外面的世界凶险了吧?为
了钱,为了利,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你说,阿虎他母亲贴补过他。”白雨还是习惯性把人往好处想,“会不会,她对儿子还是挺愧疚的,当年做的事她也挺后悔,想要补偿阿虎?”
严翊嗤笑一声,“一家人,讲究个同舟共济,苦的时候不肯共患难,这也就算了,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住那份苦,好聚好散就完了。偏偏她为了自己的前程,把别人赖以生存的船都给凿了,没有身份没有来历,阿虎连去外地找个短工都难!当时做这阴损事怎么不见她后悔?到发达了才想起来扔两文钱打发人,为当年的事情淌几滴眼泪,要是阿虎接了,她更加可以心安理得:看,就是因为她的机智果决,现在大家才能有得吃有得穿——怕是还要反过来让阿虎谢谢她。”
白雨听得直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阿虎之所以能上我们学校,其实是他母亲在背后打通了关节。”严翊说,“可阿虎性格也倔,怎么肯受,这在他眼里完全是种施舍,他母亲花的每一分钱都建立在他和他父亲的屈辱之上。”
“怪不得阿虎几乎不来上学,宁愿在外面奔波打工。”白雨想起旧事来有些感慨,继而却又疑惑,“他母亲这么厉害啊,黑户入学都能搞定,她怎么做到的?”
严翊答得言简意赅,“有钱能使鬼推磨。”
白雨本身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周围环境简单,还没跨入社会,对社会黑暗面的认知就更少了,这些事听起来几乎是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
“现在的事情真是刷新三观啊。”她啃着食指指甲,“其实要我说,这事阿虎的父母都不对,一切的开端还是他父亲先抛弃了他们母子,他母亲又才…到头来,最无辜的还是阿虎。”
严翊心不在焉地回答她,“谁说不是,家庭矛盾里,承受苦难的都是孩子。”
白雨贴严翊贴得更紧,低声嘟哝,“我的孩子肯定不会这样。”
“你说什么?”
她声音太小,严翊没听明白,凑着耳朵去让她再说一遍,她却捂嘴笑着不肯再开口。
严翊拿她没办法,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催她睡觉,“看你哭得眼睛都肿了,明天早上起来要是生了黑眼圈,我看你再后悔。”
这下好了,他又把人逗毛了。
白雨随着他的动作倒在双上,还不忘瞪圆眼睛,“明明怪你啊!你不跟我发火,我会哭吗?你不半夜来骚扰,我
会熬夜吗?”
怪他吗?明明他来的时候灯还是开着的!
严翊明智地选择放弃挣扎,他知道那姑娘心里还记恨着呢,当然得服服帖帖地求饶,“咱们把这一篇翻过去行吗?不然今天晚上就得绕在这件事里头了,虽说确实都是我的错,可你也别用我的错惩罚你自己啊,要好好吃,好好睡,养得白白胖胖漂漂亮亮,这样以后才能让我后悔没好好对你。”
白雨笑倒在床上,“伶牙俐齿,嘴巴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