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经研究,现做如下决定”(一)

没有人向他提问。也没有人要求他发言。作为凯南名义上的首脑,张成栋被分配到了坐北朝南的

尊贵主位,成为了全凯南——不,整个国家范围内唯一一名有资格坐上会议桌,却没有资格参与讨论的列席者。就算找遍整个凯南,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装饰花瓶了。

这是一种令人非常尴尬的独一无二。按照那些成文以及不成文的规矩,张成栋只能在这间会议室里枯坐干等,一面欣赏墙上那些本地书协会员的作品,一面耐心忍受八位会议出席人员的大谈特谈,与此同时还得随时注意坐姿端正。不客气地讲,这纯粹就是一种变相上刑。

梁醒离开之后,张成栋本就不佳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了。在他眼里,装潢考究的会议室突然间变得格外空旷,体感温度也一下子降了足有五度。不过,对首席代表与七位常务副席来说,屋里少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反倒成了一件值得弹冠相庆的好事情。

“梁醒这个言行举止,与年龄可是不太符合啊,”分管组织工作的常务副席最先开口。他用双手

捧起瓜片茶杯,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气:

“太容易激动,太容易轻率下结论。三十多岁的人了,按理说也该有些城府才是。”

“不仅仅是这些。他的许多言论过分夸张,而且明显前后不一致。”分管宣传、群工的另一位常务副席收起水笔,把空空如也的记事本“啪”地一声丢到桌上:

“主观倾向性太强,尤其是在提到连续体统治种姓的时候。我对涉及到这方面的言论,暂时持保留意见。”

“呵呵,别较真,别较真,我们也不能对群众过于严格了。”坐在张成栋左手边,头发几乎全白的那位常务副席,微笑着打起了圆场。他分管统战和对岸关系,这样发言纯粹就是习惯使然:

“梁醒毕竟在那边独自待了二十年,身边又没有同伴互相扶持,长久下来,难免会对连续体产生很深的怨恨情绪。这个可以理解。”

“理解是可以理解,”身穿民兵(注)制服

,分管武装部相关工作的常务副席立刻皱起了眉头,“但他提出的有些要求,实在是过于激进了。‘建议人民军先发制人,主动打击虚空桥对面的怪物军队’。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客气,这位梁醒同志,把军事行动想的确实是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