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女儿家牺牲终生幸福,换来与番邦之间的友好,桑茶青暗暗感叹了一句:“九公主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其实和顾允月也差不了几岁了,如今躺在龙榻之上,正常人的反应本该是恶心反胃,不过这爬床婢女根本就不在乎,她只知道向皇上怀中
更加靠了过去,凤眸微微眯了起来,柔声道:“陛下早些歇息吧,九公主……会理解您一番苦心的。”
顾基到底还是夙夜难眠,在身边美人都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的时候,他还睁着双眼满心无力,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起身前去养心殿批阅奏折了,待到早朝结束,他估摸着顾允月应当正在喜安宫学习女红,干脆就摆驾喜安,一路风尘仆仆的赶了过去。
宫人们通报依次传唤了过去。
顾允月最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眼睛的情况一天比一天要好,一听见父皇前来看望,立刻撂下了手里那让人烦躁的针线活儿,没有款款而出福身万安,而是蹦蹦跳跳的直接冲到了宫门前去迎接。
“父皇!”她老远就看见了那人的身影,高兴得乱蹦乱跳,哪里有个公主的样子?
顾允月就像是一只穿金戴银、金光灿灿的小麻雀,跳来跳去的好不可爱:“父皇!你可算来看我啦!”
她笑意盈盈,犹如一朵在风中欢欣雀跃的迎春花,左摇右摆的招呼着人过来。
顾基越是见到如此灿烂的顾允月,便越是觉得心中一阵郁塞难解,纵然他老远也对人笑了出来,可却是渐渐的沉重了起来,好生烦闷痛苦。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从一开始便如此挣扎难受,就代表了,他从一开始,本心已经做出了选择九公主的确是要前去和亲的。
“允月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顾允月绕着龙驾打转儿,蹦蹦跳跳之间,衣裙上银制的铃铛珠串叮咚乱响,十分悦耳。
皇上也笑,只是心下十分苦涩罢了,他与人一道走了进去,看似呵斥,其实语气很温柔:“多大的?还乱蹦乱跳,像什么样子?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公主?”
下人们给奉上了茶来,喜安宫的茶水和别的行宫不同,这里带着顾允月那欢快热烈的特色,连茶水里都有九公主命人特制的果片干花,顾允月还欢天喜地的叫皇上来尝尝。
皇上也难得纡尊降贵的吃了那“不成体统”的新鲜玩意,点了点头赞叹几声。
顾允月见皇上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假意嗔怒,气哼哼的道:“父皇总是说我不成体统?那什么又叫做体统?我昨天见了那赤木樱子一面,听说她也是以为公主。”
顾基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顿,竟是洒出来了三分,趁着下人没发现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掩盖了过去,他沉声问道:“那你觉得如何?”
也不知顾允月见没见到赤木信阳,若是见了,应当对婚约之事有所了解了,不过光是看眼下她这无忧无虑的样子,当是尚且不知道那东瀛来客提出的条件了。
“如何?自然是与我大不相同了!”顾允月面上流露出了几分得意来,哼哧一声道,“那东瀛公主唯唯诺诺,柔柔弱弱,看样子是很讲道理的,可我总觉得她就是个不经人事的小白兔,什么都不敢,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很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