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们在此看好了,明日上岸,就不必如此辛苦了。”顾琮远转身吩咐道。
一排排站岗的士兵们立刻声如洪钟的道:“是!”
这夜相比前一夜,当真是平静无波,路遥背上有伤,只能趴竹榻上,艰难的睡这并不算安稳的一觉。
顾琮远察觉到了此人异样,原本昏昏沉沉的睡意消散了三分,他嗓音沙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有心事?”
心事自然是有的,路遥从踏上这客船开始,便开始心事重重起来,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
这感觉委实是怪异非常,然而接下来究竟要发生什么,任凭是谁也说不清楚。
她心里憋得难受,支起胳膊来看着他,道:“元宝和奶妈在回春堂,不会有事吧?”
顾琮远笑了笑:“这混小子不认别的下人,奶娘还是认的。”他偏头瞧了人一眼,“悄悄告诉你,我觉得元宝和奶娘的关系,比你和元宝还要固若金汤。”
路遥自然是知道自己先前又去清风寨,又去北地清源城,两个地方辗转耗时弥久……
而同福商号的事情,也是让她忙的脚不沾地,她陪伴元宝的时间,有时候还不如顾琮远陪得多。
她心中有愧,让顾琮远这打岔似的开了个玩笑,更加怪异了起来。
她推搡了那人一下,不说话了。
顾琮远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缓声道:“可是元宝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他上次还和我说,想和你玩翻花绳。”
路遥眼角滚出了一滴眼泪,很快就消失在了枕头里,她也不看那人,闷闷的道:“可是那是小女孩玩得游戏,元宝是男子汉。”
“傻。”顾琮远轻轻道了一声,“若是能和你一起玩,他会在乎是男孩还是女孩子的游戏吗?”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彻底的扎进路遥的心窝子里去了。
她眼角更加濡湿了起来,好半晌,才勉强的回过神来,不想让顾琮远察觉到她伤心落泪,便咳嗽了两声,问道:“我是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在客船上都会遭杀手暗算,元宝和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留在回春堂,会不会……”
她话音未尽,便听顾琮远道:“不会的,李昀手下的下人,全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认真起来,可比我们在这客船上面安全许多。”
“那就好。”路遥瓮声瓮气的回应了一下。
“别多想了,”顾琮远在人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将她忘记摘下的檀木簪子慢慢拔下,“睡吧,明日便好了。”
翌日清晨,客船上的旅人们就像是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下到了口岸上,互相拥挤着,倒也多了几分生气。
一夜无眠的路遥原本不太喜欢这样嘈杂拥挤的环境,然而经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宿,她开始渐渐的对这般热闹的场合感到心安了。
一阵难以言状的安全感漫上心头,她轻轻笑了笑,缓缓走下楼梯。
自从顾琮远十六岁平叛南疆十八部后,中原人有不少愿意南迁的,尤其是追求利益的商人,看中了此地的药材奇珍,不远万里的迁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