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话?”
“那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得不得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绝不会拱手送人!好的大学我不要的,政审若是过不了,这书我也就不读了!”
这语气和之前的又有些不同,邪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戏虐,让刚才还喧嚣的办公室,再次落针可闻。
“而且,支书,你似乎忘了,我的继母只是嫌疑犯,还并未被判刑,你若要在我的政治审查里添上这一笔,还要烦请你注明,不要故意为难我,毕竟我也算是你的村民,若是两个月的时间,我的继母不能摆脱杀人犯的嫌疑,我留在农村里咱们还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您说,是不,叔?”
一声“叔”叫得郑秋明老脸一红,但是得罪的话已经出口,他没有这个时候又做好人的道理,“郑天喜,你明明已经看出了形势,又何必去为难自己,你继母杀人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你这样坚持下去,能有什么意义?”
“叔,郑四喜的智商是遗传自您的脑袋吗?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得不到的东西,总得亲手毁了才甘心,我这样坚持,至少能毁了我自己的学籍,不是吗?”
郑秋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响,原来,郑天喜只是要毁了她自己的学籍……是帝都……是上面的人想要为四喜争取的学籍……是从三年前就开始预谋的学籍……
“再说,我继母杀人的疑点……您不是和我一起去过一趟警察局吗?难道您没有觉得,那里面或许还有一丝的转机?”
“一丝转机?”
“对,仅仅是那么一丝转机,难道支书也不愿意留给我?一个月后,学校若是录取了我,自然会对我进行进一步的审核,届时,我的成与败,自然不需要你负责!现在,您只需要做好一个支书的本分,给我开出一份证明,我也说了,我并不介意,你将我继母这一笔写上,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对呀!
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又能有什么立场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在校长和老师咄咄目光的逼视下,郑秋明拿起笔写下了郑天喜的户籍资料以及生产队的证明,至于田继芳疑似杀人,他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写下了一笔,却也只能写下那么一笔。
这个年代,身份证还没有全面普及,户籍资料以及大队证明是一个人出门行走的傍身利器,关系着住店、采买、购票、升学和最为关键的口粮。
郑天喜看着自己的志愿和户籍资料以及大队里开出的证明通通被装进了封存袋,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