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衡阳自出生起就被册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纵着,下面捧着,从来说一不二,不允许任何人违逆。
虽然他现在不过十二岁。
但此刻微微沉了眼,盯着人不说话的样子,很有一番威仪。
换了五皇子在这里,只怕早就吓成了鹌鹑。
但戚笙打小被赵贵妃护得密不漏风,长到七岁连书斋都没去过,更别提学着敬畏太子了。
他揉了揉眼睛,迷蒙之意退去,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和戚衡阳对视了好一会儿后,一点儿也没有身处陌生环境的害怕,而是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
小孩儿凑到戚衡阳面前,悄悄伸出了自己的手。
戚衡阳下意识低头去看,看见这只白嫩的小手上,放着一颗亮晶晶的糖果。
“……”
戚笙一本正经地和他说悄悄话,眉眼十分认真:“我把这个给你,你让我回母妃那里去好不好?”
“他们说,母妃很快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这几天她看不见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文朝民间有传说,人死后灵仍在,七天之后才会归于幽冥。戚衡阳四岁后就不相信这种事了,他只信自己见过的东西。
此时看着这个小孩儿认真的神情,他抬抬手,让人把药端过来,言简意赅,“先喝药。”
戚笙的小脸纠结成一团,捧着碗闭上眼睛往嘴里倒,表情仿佛在遭受什么天大的折磨。
喝完药,他就不舍得把糖给戚衡阳了。太子殿下看着他有点可怜的表情,大方道:“你吃吧。”
戚笙低头看看糖,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有碰,把手往戚衡阳的方向继续伸了伸:“不行,我答应要给你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随即他盯着戚衡阳看,意思很明显:你也不能反悔哦?
不知为何,戚衡阳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叹气:被这么看着,骗他都似乎要有负罪感了……
戚笙没有等到戚衡阳的回应,他身体里漫上说不出的倦意,上下眼皮不知不觉中沉重地黏在了一起。
那一碗汤药里加了安神助眠的药材,足够让他安静下来,好好休息几个时辰。
戚衡阳凝视他睡着之后苍白的小脸,很有大人风范地吩咐侍女:“好生照看着。”
顿了顿,声音轻快了些:“把那糖收起来,放到孤的书房里。再给五皇子备些小孩子喜欢的点心。”
殿外,白安已经等候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