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疯了。
明明明天登基后,他就可以得到来自天命之子的气运,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非得现在冒险来这里?
这一点都不理智,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要是万一,他亲爱的二哥在院子里设下埋伏,他不小心死了,岂不是很冤枉
内院,某个偏僻的角落,屋里燃着一盏昏暗的灯火。
一桌一榻,就是这里仅有的摆设。
榻上无人,桌上摆着一盘棋局,戚衡阳就坐在桌前,静静地注视着棋面。
这局棋输赢已定,黑子的优势十分明显,戚衡阳看的,却是白子,也是执着白子的人。
棋可观人。
白子的每一步都似乎淬着毒,充满毫不留情的狠戾,甚至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为了咬下对手的一块肉。
而执棋的人也仿佛一把利刃,却伤人伤己,一不留心,就会被其反噬。
他的弟弟,又是怎么驾驭这个人的呢?
戚衡阳下意识地想着,目光落在对面空荡荡的椅子上。
执棋的人已经走了,但他说过的话依然一遍遍在他耳畔响起,叫他无论怎样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自己在安雍布置的莫名身死的下属、祁北恰到好处的困局乃至皇帝越来越深的猜忌……
戚遇又怎么可能做的出这样的手笔?
始终困扰着他的那一环终于清晰,一切都豁然开朗。
——是他唯一没有防备的弟弟,布下了重重陷阱,又逼宫夺位,造下无数杀孽。
戚衡阳闭了闭眼,想起自己的上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