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完)

其后,就是先帝害怕赵家权大,苦思冥想之下决定先纳一个赵家的姑娘入宫来安抚一二。赵家如果不想篡位的话当然不可能拒绝,却无人知道,这时候的赵贵妃不仅有孕在身,还私下写了一封信与恋人商量,信中告知了自己的孕事,请他提前来赵府提亲。

这封信,后来赵贵妃寻觅许久都不知踪影,就此成了悬案。当初戚笙之所以没有灭口梅园的侍女,也是因为有这封信在,哪怕把那侍女杀了也依然存有隐患。

现在,这封信落在了赵容手里。

昔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年,却有这样不堪的身世。

赵容嘲弄地想道:他与我又有什么区别?一个父不详的奸生子,又有什么资格有那样傲慢的眼神?

他把这个消息连着这封信传给了戚衡阳。如果不是实在脱不开身,他实在想亲自去送信,然后亲眼看看,那位尊贵的前太子殿下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戚衡阳也果然很快就回来了。

带着他的私军悄无声息地进城,包围皇宫,大火烧亮了半角天空。

看着乾清宫里即将沦为阶下囚的少年天子,赵容冷冷地笑着,仿佛毒蛇吐信,透着扭曲的恶毒。

他被戚笙提拔,也被他欺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人是他少年时代最亲近也最向往的人。

可由爱故生恨,那些细碎而凶猛的属于少年的骄傲与自卑,终于在月娘死去的那一天爆发,然后彻底蒙上了他的眼睛。

他想要报复戚笙,想要看见他惊慌失措的狼狈,想让他变得一无所有,他想这些想得夜不能寐。

“戚笙……你也有今天!”赵容控制不住地咆哮,却再一次大失所望。

少年天子回给他的,是依旧轻慢冷漠的眼神。

从来如此。

哪怕现在,他依然不曾把他看在眼里。赵容眼神阴翳。

而戚笙伏在桌案上,断魂之毒带来细密的痛楚,在他脆弱的身体里更加肆无忌惮地游走,以至于他毫无表情地垂着眼,一动不想动。

直到戚衡阳的出现。

少年勉强坐直了。

“杀了我,我们就两清了。”他压住喉间的喘息。

而戚衡阳嘴角的笑意却那么冰冷。他挥挥手,示意殿内诸人离开,然后慢慢地走上了玉阶。

不知什么时候,他和戚笙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尺,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戚衡阳的吐息也是冷冷的,眼底像是结着冰。他捏着戚笙的下颚,死死扣住,盯着少年的眼睛问道:“我现在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不管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我只问你,可有哪怕一刻,你真正地把我当做兄长?”

可有哪怕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