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凰心中一窒，手指不自觉捏紧了。

其实他早就已经明了，在得到了那两世的记忆之后。眼前之人，所有的单纯无辜都不过是假象，所有的与众不同、亲密依赖也不过是伪装。

他不过是想要得到他想得到的，所以肆无忌惮，在得到之后又可以轻易地抛弃。

可就算看透了，在这少年亲切温柔的面孔前，在他不知真假的关切面前，他心底还是泛过一阵苦涩的甜意。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道劫必须渡过的磨折罢。

“不必了。”闭了闭眼睛，启凰淡漠地说，“我对成仙并无执念。”

原笙听了也不失望，懒洋洋地把镜子往袖子里一塞，迈步下了高台。

不远处，诸多魔族忙得热火朝天；原笙这边逛一会儿那边逛一会儿，袖着手，仿佛只是为了打个酱油。

数天光阴倏忽而去。

原本该提前两天到达的仙界诸人路上出了意外，于是当他们到达魔界的时候，恰好赶上了魔族的成年礼。

魔族的成年礼分为不同的阶段，今日正是濯去残垢、激发血脉的最终之日。

这日之后，这批魔族少年的命运就将清晰地展现出来：是真正煌煌如日的天之骄子，还是经不住血脉痛苦、卑微死去的烂泥，又或者侥幸存活、占据大多数的平庸之辈……

原笙在诸多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走进了早已选定的一处洞穴。

他不急着打坐，而是漫不经心地盯着远处，浮云千里的方向。

在他身后是堆积如山的运石，那是首座给他的奖励，奖励他将魔界在浮云千里的一批重要资源无声无息地携带出来。

可要是首座知道他真正做了什么……

原笙嘴角的笑意不可抑制地扩大。

他很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

随着许许多多的魔族少年依次进入了自己的洞穴，等待着成年之日的到来，这个地方被彻底封印起来，无人可以出入。

而原笙在心里倒数。

三、二、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