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为婢女的春莺却在凌小晗面前说着什么“天家无情”,“后宫女人悲惨”,诸如此类的话,实属口无遮拦,若在别处,只怕必得受一顿掌掴之刑方能了事。
“小姐奴婢失言,还请小姐责罚”春莺心头一颤,“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春莺又岂会不知?这里冤死过多少人,折磨过多少人,葬送过多少人,没人数得过来。
她们做奴才的,命贱得很,死了也就死了,在这里,说错一句话,写错一个字,走错一条路,看错一个人,都有可能会罪责加身。
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春莺才会对自己的失言感到恐惧和悔恨。
“起来,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我能纵着你,别的主子未必能,春莺,你比我在这宫里待的日子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别犯了糊涂。”
出乎春莺意料的是,凌小晗并没有动怒,甚至连责罚都没有,可她语气淡然地说出的这句话,却是叫春莺心惊胆战。
在这一刻,春莺怎么也无法相信,坐在她面前的竟然只是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稚嫩少女
凌小晗之所以没有怪罪春莺,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大度,而是她从未考虑过要嫁进皇宫。
她不是后宫的女人,也断不会让自己成为后宫的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春莺一样,亦会为舒妃的一生感到可悲,为后宫的女人感到可悲。
不同的是,她可以做一个真正的旁观者,而春莺却是身在其中。
上至宠妃,下至宫婢,她们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被困在这偌大皇城中的鸟儿,只不过,有的贵为金丝雀,有的贱如斑鸠。
“多谢小姐,奴婢一定谨记。”春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上去仍有些心有余悸。
考虑到她日后在宫中的日子还长,为了让她长长记性,凌小晗故意没有搭理她,无论如何,现在犯错总好过往后挨罚。
经过这件事,春莺果然学乖了不少,嘴巴不似从前那般浑说了,遇事也沉稳了不少,就连夏蝉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下午,两道宴会帖就送来了翠明轩,受邀参加宴会的人员名单是皇帝过了目的,等同于圣旨,谁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