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火宴（八）

妖画师闭上眼，那年踏着最寒冷的冰雪跋山涉水来到寺庙前见他的青年已经荡然无存。

“当年之事是情不得已，你为何就是执迷不悟？！”白忍冬抱着辛雅尸首喊道，终日笑菩萨的模样荡然无存。

“雪桐明明还有转机，分明是你们担心惹祸上身杀了她！”洪泽低吼，随后又略略收敛道：“此事与冷霄你无关，你离开吧！”

“告诉我真相。”

“还有何意义？”洪泽冷笑。

“我要知道自己是否错了。”

“…”无声蔓延了几分，才缓慢凝重地开口：“三年前那场成年典礼是一切噩梦的开端，这一切都是他们联手做的，是他们一手毁了我跟雪桐的幸福！”

洪泽咬牙切齿，面容狰狞。紫黑的瘴气自他周身弥散。动用绝魂阵的恶果已经显现出来，皮肤开始发黑干裂，然而对他来讲，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冷离将自己防身的符纸扔出去，结成层青紫符印将他困束其中。因为没有驱法能力，冷离身上带的护身宝贝最多。

“照他抓狂的速度，这阵困不了多久，不过，说出实情却是够了。”冷离叉着

腰看向正极力想要挣脱束缚的洪泽。“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再不说，就都死这里了。”

他这话说给洪泽听，也说过在场那些当事人听。

抱着女儿的白忍冬痛苦难当，长长哀叹一声：“一切确实都来自三年前的成年典礼…但那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三年前的夏天，小女马上就要成年，这对于大狐族来说是非常隆重的事情。我很早就开始安排，准备庆典，但就在发出请帖后的第二天，小女意外摔断小腿，糟糕的是还被有毒花草感染，彻底好起来要五六天时间。我当时很发愁，请帖已经发出去，而如此郑重严肃地场合又不能叫小女一瘸一拐地出现，小女也不同意自己出丑。为了这事，我还曾派遣狐子给赤常夏写过信。”

赤常夏这时总算冷静下来，沉着脸点点头：“没错，那时候白忍冬确实给我发过信，说了小雅的事，但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正发愁的时候他又紧接着发了另外一封信来，说是问题已经解决了，典礼照旧。”

白忍冬接过话头继续往下说：“当时是小女解的围，她跟我说，她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出席，她的好姐妹雪桐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不如让我收他为义女，这样反正都是白家的女儿，客人们也挑不出理，至于雪桐跟她本就情同姐妹，这样感情会更好。我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便立马赶去雪桐家说了这件事，雪桐当时很开心，立马就答应了，这点，你们也可以问洪泽，他当时也在。”

过往的一切仿佛又重回眼前。

就连洪泽都一瞬间眉目温和下来，他说道：“是…那时候我在，那是雪桐最开心的时候，她说她是野狐，父母双亡，也没什么兄弟姐妹，虽然知道只是认作义女，但能跟好姐妹辛雅更亲她很开心，她那样开心，还念叨着一定要打扮漂亮…可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你们是如何对待她的？！你们联手杀害一个孤苦伶仃的狐女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她那样美好…你们都该死！”

一部分青紫符印被撕碎。

白忍冬抬头，眉含厉色：“这么多年我才是想质问你！到底是跟我们狐族有什么恩怨，要利用雪桐报复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

眼见着洪泽情绪过于激动，冷离连忙打岔：“嚷什么！嚷能解决问题吗？来，该你说说怎么回事了！”他指了下白忍冬。

后者沉默了会才开口。

“…典礼当天，客人们如约而至，雪桐虽然不是大家闺秀，行为举止却端庄大方，最初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典礼中途雪桐突然发狂了，她中了蛊毒，而是是非常狠毒那种！”

他缓了口气又继续：“当时也和现在一样，突然烧起了蜮火，很多宾客因为防

不胜防而负伤倒地。雪桐越加疯狂，而且伤害了前来制止她的红狐夫人，赤常夏性子比较急，护夫人心切，一掌就飞了过去…”

洪泽又开始咆哮：“你们都该死！如此对待雪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