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它在委屈,赶忙抬手轻轻抚摸了他的后背,“乖宝宝”“小心肝”的唤了七八声,连哄带骗才把它的起床气给消下去。
它伸了个懒腰,往腐肉上挪动,低头啃噬了一口,身体就忽然立起来,吭哧吭哧地爬到我手边,两只触角挥舞得甚是喜庆,连那蓝色的光都变得分外耀眼。
我已被这场景震住了:毕竟是养了这么久的宠物,我是知道它如何表达失望、委屈、生气,亦或是高兴、惬意、害羞,所以晓得它现今这副样子,俨然是兴高采烈到了极致。
“我的宝啊,人家受着伤呢,咱们不该这般高兴……且不该高兴成这个样。”我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又把它捏回伤口处,“你若是真的能治好这个伤口,娘亲便给你买肉吃。”我道。
它回头颇不解地看了看我,触角伸出来指了指墨袍子又指了指我,好像在跟我解释着什么,又好像是在给我介绍着什么,见我全无反应,触角便耷拉下去,埋头啃起伤口的腐肉来。
小蓝这样子,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老相识。我皱眉思索道,“疏桐,你方才说它生人不近,可它看到崇安王殿下会这么开心,是不是说明他们曾经认识?”
疏桐并未否认,甚至还给我解释了她为何会提前知道墨袍子的伤情:“先生也知道了罢,他是游大哥的朋友,之前受伤的时候,游大哥曾把小蓝借给他,所以小蓝之所以这般开心,的确是因为见到了故人。”
我点了点头,不觉又惆怅起来:“你知道这伤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么?”
“我并不知道。”疏桐望了望窗外,看着窗口那边未曾远去的瘦弱身影,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先生,其实小蓝不能治愈他的伤。”
这叫我始料未及:“那你带它来能做什么?”
疏桐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小蓝吃过腐肉之后会吐一种胶,这种胶能生出新肉、长出新皮使伤口封闭,外人看不出什么差别。所以殿下这种久不愈合的伤口,只能用小蓝所吐的胶来封合,这也是让他暂时活命的办法。”
“暂时活命是什么意思?”
疏桐指了指伤口的位置,解释道:“若他不小心把此处划破,新肉和新皮会渐渐消弭,不过半刻,这伤口就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病人若是不早些采取措施,最终伤口愈发溃烂,他可能会染病,进而高烧不退,不久便会过世。”
我听到此处,背后已全是虚汗,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墨袍子的额头,更觉得心沉到了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