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丹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端起碗来顾不得烫,舌头打着转吞下一块兔肉,合着浓白的肉汤,舒畅地吐出口气来:“这酷暑时候吃锅子也舒服,从前可是不敢想。”
萧容悦抿嘴笑了笑,垂下眼去,她们自然是不曾吃过,从前在紫宸殿的角房里,她与阿婉最爱就是这个,从膳房要了新鲜鹿肉作锅子,松枝炭烧得滚开,配上鲜菌、巨胜,吃得好不畅快,脚边放着冰盆,还是微微起了汗,花钿歪斜了也顾不得,只是互相瞧着对方乐不可支,便是陛下见了,也不过是无奈地笑骂几句,说她们胆大,在紫宸殿也敢胡闹。
可一眨眼,物是人非,她如今被困在江宁城杜家这内院里,连半点长安的消息也没有,只能忧心忡忡再想法子。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再抬头问山茶:“荼儿呢?”
山茶叹口气:“方才那边一闹起来,她就去了詹妈妈的房里,这会子怕是溜去西偏院打听消息了吧。”
三七也忍不住了:“这几日她在里面当差,连面都不露,便是娘子要用首饰,还得打发竹苓去找她取,也太过于惫懒了。”
萧容悦颇有兴趣:“那她每日都做什么?总不能日日留在下房里吧。”
“昨日还见她去了木莲那边,前一日是与玉竹说了大半日的话,”广丹眼下嘴里的兔肉,眨着眼道,“她好像每日都在那边抱厦里转悠,不然便是在半月门那里跟着那几个看院门的婆子闲话。”
“她倒是有心,”萧容悦笑笑,“一会去唤她从妆匣里取几对珍珠耳坠,送去给抱厦那边的,让她亲自送过去。”
山茶应着,又给萧容悦添了一块烤兔肉。
竹苓自打坐下来一直不曾开口,这时候才细声细气地道:“娘子,今日的事只怕是那位裴二娘子有心的,那日她往秋实园来,婢就瞧见她在园子里与三郎君说话,这一回只怕……”
闹出这样的事来,杜大夫人只怕会作主要杜霍纳了裴二娘子,以杜霍对裴二娘子的喜欢,只怕日后正房的日子要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