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眼皮子浅,实在是如今郑国公府已经是捉襟见肘了,顶着国公府的名头,领着一份薪俸,却要养活一家子人,偏偏几个儿子都不成器,老大爱赌,把长房一份家当输的精光,还要公中贴补,老二惫懒,进学不成,办事也不成,每日只是在院子里懒着,三房里虽然她夫君还算勤奋,但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中了举人便不敢再下场,知道自己春闱难有好消息,只好在府里对着管事们和杂务消磨时间。
一大家子人挤在一间府里,住的紧凑不说,吃的用的也都有定例,她每日侍奉公婆,还要提防妯娌们的心思,实在是苦不堪言,如今三郎娶了亲,难不成还要儿媳妇看着自己委委屈屈做不了主的样子?
若是能让她跟着董三郎去同洲,虽说只是个钱粮师爷,可卫国公夫人的兄长可不是寻常人,如今就已经是从二品的太原府牧,日后怕是前程无限,早晚还能回长安,那时候跟着他还怕没有前途?
她心里活了起来,欢喜更是溢于言表,说起话来也更贴心:“夫人有什么只管吩咐我,我定然不让你失望。”
陈氏笑着道:“除了眼下这件,我也没有别的操心的了,萧娘子与我们府里有故旧,我怎么能不想法子安顿好。”
“郭夫人顾忌的我也知道,只是她却是看得浅了点,不说郭二郎能不能考中春闱,明年春闱不中,岂不是又要耽误两年,那时候长安这些府里合适年级的娘子怕也早就定了亲了,更何况高娶低嫁,难不成郭夫人还想着结一门高门亲事不成?就算是结了,这聘礼陪嫁也是一桩大头。”
她说着,轻轻一笑,很是不以为然,在榻席上歪了歪身子,把搭在腿上的褡子拉了拉:“另外还请夫人再与郭夫人说说,郭监丞在国子监也已经好几年不曾动过了,眼瞧着转了年就是三年考绩,这可是个好机会。”
“说起来,我与吏部尚书黄二夫人也相熟,有什么事也能说得上一两句话的。”
话说到这,冯氏哪里还会不明白,心里直咋舌,卫国公夫人这是认准了郭监丞府上二郎了,这话说得有软有硬,只怕郭夫人无论如何都只能答应了,何况还牵扯到了郭监丞的考绩升迁,怎么也不好再拒绝了。
可是那郭二郎究竟有什么好的,让卫国公夫人出面来拉这门亲事。
她满心猜不透,面上却是热络地应着,与陈氏说了几句,便告辞去了,急着去郭监丞府上,要把这门亲事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