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买卖真是亏了。
连翘哭哭啼啼地喊了一声:“小姐。”
花弄影转过身,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问了一声,“怎么了?”
连翘扑在她怀中哭了起来,花弄影顺手拍了拍她的背,知道是让她受委屈了。
她语气略感歉意道:“抱歉,让大家受委屈了。”
众人皆是摇了摇头。
连翘问道:“我们明日还要待在这里吗?”
花弄影摇了摇头:“今日讨了有二十几枚铜钱呢,我们去买些馒头,然后去下一个地方如何?”
众人皆应承。
买完馒头后,赵大哥不知从哪里顺了一辆牛车,众人欢欢喜喜坐了上去,出了城往下一个地方去。
赵大哥依旧担任车夫的角色,连翘跟怜儿依靠着坐下,花弄影则躺在稻草上,懒懒地翘起二郎腿,往嘴里塞了一口馒头。
买完馒头后花弄影的钱袋就空了,乞讨是不是太没钱途了点?
连翘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
花弄影认真回答道:“我在想,我们这样乞讨下去,一点钱途都没有,要不我们再去捡点破烂卖?”
饶是板正的赵大哥,也被馒头噎了一下。
怜儿与连翘对视一眼,难道她真的打算靠这个发家致富不成?
北慕。
北慕离人回到京城后,并没有马上回皇宫,而是来到他为王爷时居住的离王府,仆人散了大半,仅剩不多的奴仆继续日常打扫着王府。
他未惊动他人,悄悄来到花院。
此时的花院已成了一片废墟,走入这个充满往事的地方,他心底还是忍不住地微微触动。
北慕离人来到仅存的花圃间,凭着记忆寻了一个位置,半蹲下,徒手刨了一个洞,将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埋到里面,却迟迟下不去手推土填埋。
他眼神划过一丝痛苦,不管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要将你带回来,你说你不喜欢皇宫,那便有我一人就够了,你守着花间,不要离我太远,如此好不好?
就这么静静地陪她坐着,直到夜幕低垂,影儿,今晚的夜色甚好,你还愿再为为夫舞一曲么?
听不见的回答,他嘴角泛起自嘲,薄唇轻启道:“定是不愿的。”
他从怀中掏出乐鹊给他的信,借着倾斜的月光,他一字不差认认真真阅了起来。
北慕离人墨眸紧缩,心如剜了一个大洞,乐鹊将那夜花弄影的唱词,写了下来,只是断断续续罢了,但大致的意思已明了,好一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墨眸滤过春风,却又似冬日里的冷霜兵刃,“若从一开始便是错了,如今也错到底了。”
北慕离人捧起一杯土,手心微微倾斜,悉数落在瓷盖上,连续几次,慢慢地已经完全覆盖住了。
他没有为她立碑,因为他心底不愿接受她已经故去的事实,他总觉得她还活在这世上,只要微微一转身就能看见她。
北慕离人站起身,脸色柔和了几分,走到水缸处,拿起瓢,细细为这片花圃浇起了水,什么都没有了,总归要留下一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