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皇轻轻应了一声,他本睡得就轻。被宁砚泠一唤,就悠悠醒转。
此时更深露重,只不知是几更天,外面更是寂静无声。这内里一唤一应,倒是听得分明。
楚皇转向宁砚泠,又靠近了她几分,轻声道:“轻一点……”
两人靠得这么近,宁砚泠只觉得有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面颊上,她登时就清醒了。
“微臣方才梦中呓语,吵醒陛下了,请陛下恕罪……”宁砚泠贴近楚皇的耳际,悄声道。
也许是从梦中醒来的缘故,宁砚泠觉得楚皇身上褪去了平日里那种凌厉的气势,不再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相反,此时的他安静沉默。
会须枕石伴龙睡,宁砚泠忽然想到昔年读的庄子杂篇,头里有个故事是说古代有个靠编织蒿草帘为生的人,其子入水,得千金之珠。他便对儿子说:这种珠生在九重深渊的骊龙颔下。你一定是趁它睡着摘来的,如果骊龙当时醒过来,你就没命了。
她想到自己现在大约也是趁着“骊龙睡”,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楚皇见她笑得有趣,便问她因何事而笑。宁砚泠不肯说,恍惚间她想起旧年时常和橙心同卧,若是有什么事不依她,瞒着不肯说出来,就一定会被她胳肢。
这么想着,宁砚泠只觉得身上仿佛真的被胳肢到一般痒起来,她面上笑着,扭动了几下腰肢,心里却有几分痛楚。
宁砚泠的床铺很软,也很暖,房间里不知熏的什么香,却是甜甜的味道。楚皇看她笑得畅意,不觉也跟着勾起嘴角。后宫里的女人大多是要讨他欢心,就连皇后也不例外,刻意的讨好反而让他厌倦。
只有在这里,这个女孩儿,脑袋里竟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的东西,有时候刻板得像朝堂上的那些老头子。可是她对自己却是一片忠心,除了她父亲的安危,她似乎就不像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靠近了看,还有些少女的青涩,这就很有意思了。
朝堂上的人没有你这么天真的,后宫里的人又没有你这么有趣的。就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卸下了平日里高高竖起的心防,竟对着宁砚泠吐露了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