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人的模样竟和自己心中那人的模样无比的契合,陈就学一下子就觉得原本悬着的心落回了胸膛里头还好,一切的事都还在掌握之中。
那人听得脚步声响,便抬头看过来。他应该也是头一回见陈就学,可是仿佛认得陈就学似的,笑着起身作揖道:“在下顺来茶社的东家周贵才,拜见阁老大人!”
陈就学听了,点点头道:“原是周老板,幸会幸会。”
说着,他二人俱是坐下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偏厅里的座位排得极近。陈就学坐在上首,周贵才坐在下首,二人几乎是促膝而坐。
“周老板光临寒舍,慢待之处还请周大人雅量海涵。”陈就学口里谦虚道。
周贵才是白身,又是士农工商中的商,地位可以说是很不堪了。可是陈就学方才那番话说得诚恳,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内阁大臣的架子。
他性子一贯如此,也不知为什么先前在青阳书院的时候会被人说倨傲。可见这天下的话能信的连三成也没有。
周贵才也是没有想到陈就学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在他想来读书人总是骄傲些的,更何况陈就学是内阁大臣,文华殿大学士,原有倨傲的资本。
因而陈就学这番话甫一说出口,他便愣了愣。见陈就学看他,这才回过神来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请自来,这才是唐突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哩!”
这一来二去的,家下人上来往那茶盅里添了两回水,客套话也说得差不多了。
周贵才略一沉吟,这才娓娓道来:“在下冒昧,来大人府上叨扰,实在是眼下有一件大事要请大人帮忙。”
“哦?”陈就学装作漫不经心道,“有什么事你就说罢,只要是老夫能帮上忙,老夫必然责无旁贷!”
周贵才没想到陈就学如此轻易便答应了,他还准备了三四句恳求的好话儿没说呢!
这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甚至连那讨好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撤掉呢!和房里的气氛半点儿也打不上调儿。
“周老板,周老板?”陈就学瞧他不说话,便试探性地问了问。
周贵才回过神儿来,干笑了两声,缓和了一下方才走神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