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箫声被古琴干扰,略一停滞,立刻又连续地在羽调中回荡。
王维知道琴声起了作用,随即以断断续续的琴声相抗,连续击打着箫声,每一次琴弦发音,皆打在了箫声的回转连接之处,将原本流畅的箫声,打得有些变调。
箫声拔得更高,声音也更加刺耳尖锐,但琴声却不为所动,如同老僧持咒一般,低沉和缓,与箫声相较,却丝毫不落下风。
箫声失去了引人入胜的流畅感,众人不约而同地呼了一口气,似乎从最高处缓缓下山,压抑和窒息感也渐渐消退。王维听到了他们的呼吸声,知道琴声奏效,立刻精神大振。
花园远处的吹箫之人显然不肯认输,他略一停滞,箫声再起,更加尖锐高亢。
王维的琴艺显然超出了吹箫之人的预料。忽如枯木击石,稚拙古朴,忽如裂帛断弦,清越激昂,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是针对箫声而发。音符转换之处,每每奇绝另类,别出心裁,却又自成体系。
王维此刻的琴声真可谓是变化多端,神鬼莫测。
箫声本来控制着众人的神识,甚至这花园中的雾气也随之而动,可在琴声的干扰下,曲调凌乱。每当箫声勾住众人的心思,却总是被琴声拨乱,如此一来,前功尽弃。
此消彼长,琴声渐渐压制住了箫声,原本古雅冲淡的古琴如今演绎出了沙场点兵的气势,如同在琴弦之中奔出了金戈铁马,杀得箫声溃不成军。
众人也都回过神来,想起方才走火入魔的情景,不禁后怕不已,他们更对前方那个吹箫之人起了疑心。
此刻花园中的雾气急速盘旋,如同江河的激流,带着呜呜的啸声。
王维手中的琴弦拨得越来越快,急促的琴声好像千军万马,朝着吹箫的伶人扑去。那伶人勉强吹出最后一个音符,便委顿在地,箫声旋即消散在飞旋的雾气中。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雾气之中骤然飞出几条薄纱,直接朝着王维飞来。这薄纱看似轻柔,却带着一股凌厉的罡风,纱未至,那股飞刀一般的风已经掠过了众人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