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连累郭福?”
周唯心道:“要是再等几年,小福气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说不定真的会连累他。现在嘛?不会的。他就是个阴阳未定的半傻。谁会和一个傻子一般见识?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我的脸面是无所谓的,天家的脸面可就不知道放哪里了?堂堂皇上,被一个傻子捷足先登了,这要是被人知道,足够笑话几辈子的了。
所以,皇帝回去必定不会透露在这里看见的情况的。他肯定会找个别的什么理由,搪塞太后那老太婆。”
钱如意道:“你如今挺着大肚子?一旦别人瞧见,恐怕皇上就算有心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到时候,只怕他要恼羞成怒起来。”
周唯心道:“我算好了。皇陵的修建还得一段时间。你这里一时半会儿是无忧的。这个地方好啊。寻常人等远远看见都要避开行走,又有谁会知道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呢?等我肚子的娃出生了,我再回京里去。到时候我依然是我周唯心,和任何人都没有半点的瓜葛,两全其美。”
“那孩子呢?”
周唯心道:“养着呗。”
“谁是他爹?谁是他娘?”
“该谁是谁。我还是你生的呢,虽然叫着你太妃娘娘,可其余什么也没耽误不是?虚名罢了,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心里有,他便不是我生的,也知道我是谁。要是心里没有,纵然他是我生的,也不会将我当个灯。将来的事,谁有说的准呢?何必烦恼这个?”
钱如意遇上周唯心,每每被说的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又觉得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可理智又告诉她,周唯心做的都是荒唐事。
这其中有个原因。那就是普通人家的娃和豪门贵胄之家娃的本质区别。
钱如意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娃,虽然自幼被家人宠爱,骨子里有些任性。可是,因为她没有随心所欲的本钱,因此格外的有自知之明。这是她的聪明之处。
周唯心就不同了。周唯心自幼生长于豪门贵胄之家。才几岁就掌握丰厚的家资。她的眼界和心胸是钱如意拍马都追不上的。她不缺的就是银钱,因此格外的舍得,包括那些世俗的声名对于她来说都是浮云,她统统都舍得出去。这是周唯心的聪明之处。
因此,虽然这母女二人都是聪慧过人的女子,但讲起话来,终归还是有些鸡同鸭讲。这种情况有个名词解释的非常到位……代沟。
钱如意说服不了周唯心,周唯心也不指望钱如意能够理解自己。
“太妃娘娘……”郭福人还在门外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娃瘦了很多。如今肩膀上扛着一个巨大的包袱,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手里还提着一对硕大的紫金锤,就剩两条细长腿能看见了。
钱如意见状,哭笑不得:“福气啊,你这是把家都搬来了么?”
郭福点头:“差不多。”
钱如意顿时纳闷了:“为什么?”
郭福脸上露出悲愤的神情:“我被我爹赶出来了。”
“那是为什么?”
没等郭福开口,周唯心慢悠悠道:“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那姓李的妖妇又在郭叔叔耳朵眼儿里吹邪风了呗。”
钱如意跌目:“怎么能这样呢?”
周唯心道:“那有什么不能够的?那妖妇恶毒的很,三番两次想要郭福的性命。我上山之前,才收拾了她,谁知这么快就忘记了。”
她说完,转而向郭福道:“你吃亏没有?”
郭福垂着脑袋:“被我爹踹了两脚。不过……”他转而道:“我记着你的话,就算有朝一日要离开的时候,也绝不能便宜了那妖妇。我把能带来的东西,都带来了。山下还有一马车。我这就去搬。”
周唯心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快去吧。我让太妃娘娘给你做好吃的。”
郭福闻言大喜,先将手中两杆紫金锤扔在地上。
只听咯嚓一声响,地上铺的青石砖应声碎裂成无数小块。可见那紫金锤的重量了。
而后又听哐啷,咣当几声。原来是郭福将背着扛着的包袱也一并扔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
钱如意道:“这都拿了些什么啊?”掀开那包袱一角看了一眼,顿时一脑门儿冷汗。只见一个包袱里装得是锅碗瓢勺。因为被郭福扔在地上,当然也可能是路上颠簸的关系,锅子都破了。碗都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