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母,看着女儿如此痛苦,她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轻轻抚摸着筝的脸颊,说道:“我去跟你父亲说,让他跟王上求情,放你回来,咱们呐也不再祈求什么首席长老三公之位,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就好。”
筝摇头,坚决的拒绝了,告诉母亲道:“不,妈妈,而今事关存亡,父亲身为神族首席长老位列三公,做女儿的决不能再这个时候扯他的后腿。”
做起半个身子,又说道:“我也不是在军营受了苦,只是自惭形秽;面对慕晓语,我的恨意似乎都微不足道,那个女儿实在太恐怖了;我甚至都分不清她究竟是恶魔还是神仙。”
母亲给她垫个枕头,说道:“是啊,我也听你父亲说了一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没有些本事,王上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但你不用跟她比什么,你跟她不一样;若没有这糟祸事,你还是我的乖女儿,哪会沾上这血腥的事。”
筝的心也揪起来,泪水滑过脸颊,告诉母亲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抽泣着。
筝呼口气,镇定心情,还是决定告诉母亲一些原委:“她真正让我自愧不如的,是她那神秘莫测的性格!昨日西山狩猎,她在河里抓了条鱼,活着的就吃了,光是看着我就已经吓得发抖!”
母亲突然明白筝今夜诡异之行为是为何,叹气说道:“原来是这样。你无需因此而觉得低人一等;你跟她不一样,你生在王侯世家,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被迫参军之前,你甚至不知道舒服是什么感觉;她或许跟你完全不一样,她心里藏着比的感觉强烈千百倍的东西,所以会故意做一些刺激的事情来掩盖。”
“是吗?”筝半信半疑,慕晓语给她的恐惧实在太深了,她宁愿相信这女人是个恶魔,也不相信这个女人有可怜的一面;就算有,肯定也是装出来的,谁要是相信了,就会掉入她的陷阱,最后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一根。
母亲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你也不必介怀,白泽山的意见已经差不多都统一了,和谈想必很快就会结束,只要王上跟苏柔能顺利联姻,定然大赦天下,到时候你就可以免了叛乱的罪名,回到家里继续做大小姐。”
筝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她的表情很复杂;跟着慕晓语的时间里,她觉得自己很差劲,也终于发现自己出了事大司徒府的小姐之后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回到家里继续做大小姐,她很想,也不那么想。
心情十分的复杂,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母亲道:“再说吧,我的罪名不小,就算大赦,叛乱的罪名也不是轻易就能抹去的。”这是筝的心里话,天下不管是战是和,她的生命里已经打上叛乱的印记,她已经经历过地狱的洗礼,就算回到人间,灵魂深处那抹不去的记忆也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入夜,慕晓语又独自到了白泽山藏书房,这里是她掉落这个世界醒来的地方,是她在这个世界一切生命的开始。
走到那个最初睁开眼的地方,抚摸着曾经躺过的地方,她的神思又被抽走了:
她看到了,黄泉路上忘川河边的奈河桥头,那个讨厌的老太婆佝偻着身在在网碗里添汤。那只碗很大,比其余的三只加起来都要大。
“哪个倒霉蛋喝了,下辈子一定变成白痴。”队伍还有很长,她一点也不急,甚至有些好奇哪个奇葩需要三份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