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北侯书房外,灯果然还亮着,姜离歌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阿爹,一品镇北侯,南楚当之无愧的战神,身经百战,戍守边关多年,与家人聚少离多,如今闲暇下来,仍然每夜处理军务到极晚,更别说舍身忘死救了皇上多次,皇上怎么舍得这样对他们?
烦乱中,姜离歌敲了一下书房门。
男人威严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进来。”
姜离歌和楚天奕推门而入。
姜傲见是二人,慈爱道:“可是今日入宫有何不妥?”
楚天奕心中暗叹不已,果然是镇北侯,一眼便知道问题在何处。
恭敬道:“阿爹,的确是入宫之事。”楚天奕不知该如何说,说那个人要对付姜家?
姜傲笑道:“能把你们小两口急成这样,想必是大事了。”见楚天奕有所犹疑,姜傲平和道:“天奕,有什么但说无妨。”
楚天奕恭敬道:“阿爹,父皇心中对你已有忌惮之心。”
姜傲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手上的毛笔一下滑到了书桌上,染黑了军务折子,掩饰道:“这笔也不知道怎了,居然掉了。”
又镇定道:“你们也不必担心,皇上只是起了忌惮之心,并不会做什么。”背到身后颤抖的手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姜离歌心疼道:“阿爹,有什么离歌愿意和您一起担着。”
姜傲欣慰道:“离歌长大了,阿爹也可以放心了。”
楚天奕看着姜傲自欺欺人,不忍心再说下去,可又知道这件事不是逃避就可以的,狠心道:“阿爹,父皇不止起了忌惮之心,今日进宫,父皇让小婿离开离歌,言语间是要对姜家动手,阿爹,事已至此,您何必自我安慰?”
姜傲苦笑道:“阿爹与皇上,少年草莽相识,而后追随左右,一直至今,期间为皇上肝脑涂地,凡事冲在最前面,曾救皇上于水火无数次,却从未居功自傲。自以为和皇上有些情分在,姜家就算是要灭,少说也有几十年安宁,没想到最后还是犯了忌讳。”
又看向姜离歌,颇有些不舍道:“阿爹从不害怕死,唯一害怕的是拖累了整个姜家,再不能庇佑妻子孩子。”
又感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姜离歌心中难过不已,见自家阿爹如此难受的模样,担心道:“阿爹,不管如何,保重身子最重要。”
姜傲苦笑道:“是是非非,纷纷扰扰,过命交情,敌不过帝王权势,这身体保住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守不住想守之人。”
姜离歌震惊无比,她大概是第一次见自家阿爹露出这样的神情,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好一会儿,姜傲才看向二人,问道:“要是阿爹让你们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和阿爹归隐田园,你们可愿意?”
姜离歌立马道:“只要是阿爹愿意的,离歌自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