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昨儿就在她跟前跪倒几回,今儿仍是忐忑地给来她送行。
但他再忐忑,脸上却没有了先前那种萎靡不振,反倒是十分精神,连腰杆都挺直了。
赵钰染看他这样有些好笑,他寻了个机会,上前朝她一揖到底:“殿下,罪臣就在长兴县等着殿下的处罚。罪臣愿殿下一路顺利。”
其实一个好人,可能曾经受过外力影响,与人同流合污,但他内里始终是可取之处。比如刘县令,就是赵钰染遇到的这样一个人。
她微微一笑:“如此,长兴县还得劳烦你再替我守些日子。”
刘县令跪倒,眼眶发热,重重磕下头。
一行人登船,宋铭铮并没让主船也折返,回来的是三艘栽着他亲兵的人,再度顺流而去。
在上船后,赵钰染看到了岸上一对熟悉的身影,是那对卖馄饨的夫妻,正站在岸上殷殷地望着他们。
这对夫妻也算是此案的证人,赵钰染让他们揭发了莫二的所为,所以那天才让亲兵去打听这两人住在什么地方。
“他们倒也来了。”
她遥遥再看了一眼,回到船舱,宋铭铮就走廊的地方站着,靠在墙壁,又手抱胸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到她来,他淡淡地说:“我们要赶两天的路才能回到主船,这几艘船都小,臣仍旧还是和与殿下一屋,好保证殿下的安全。”
她抬头,看到他清峻的面容。他这人极少有笑的时候,一番为她着想的话说下来,跟威胁似的。
她看着看着,不知怎么想到他昨晚的举动,半垂了眸。
“只要肃皇叔不觉得憋屈,我无不可。”
她说着往里走,十分坦然。
宋铭铮眼中就闪过诧异,她这回倒是没有显出不耐和抗拒。
这样的态度,让他心中微动,但面上却仍是淡淡然地跟了进去,就连后来谷天瑞跑前来与她说话,他心情都变得十分平和。
船行至第二天的时候,外头突然下起了小雨。
春季本就是雨水淅淅沥沥的时候,能一连下几天,更不要说是南边的地区,长的下个十天也有。
细雨纷纷,倒对江面没有太多的影响,只是下了雨,众人便只能躲在船里,有些憋闷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