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然反诘:“不可以么?”
“这…”祈刚讪笑,“自是可以。”
“胡新舞多方设计,处处钻营,甚至还令得我青州兵士险些自相残杀。这等事,离不开胡家强大财力与人脉的支持。而胡家的财力与人脉,实则尽归胡大当家。如果不能令他无暇关顾其妹,胡新舞就不懂得罢手二字。”
祈刚点头:“那胡大当家绝非善类,其手段较其妹更形阴狠,且为人更富城府。”
容缓浅笑:“怜儿能在那样的人身边多年并得其倚重信任,可见她比你所说的更为机慧聪颖。”
祈刚与有荣与焉地一笑:“正是如此。怜儿的聪明,非属下所能描述。属下当年,正是被她的聪慧所动,不由自主地走近了过去。”
“那么,怜儿可会为了你,背叛胡大当家么?”
祈刚顿了顿,道:“不瞒主上,怜儿与我相恋,对胡大当家来说,已然形同背叛。她虽从未被胡大当家收
房,但在所有人眼里,她已经是胡大当家的房中人。包括胡大当家,从未打算为她觅得归宿。胡家也不乏那样的丫鬟,终其一生为胡家劳碌,不曾出嫁,不得自由。在尚未喜欢上怜儿之前,属下冷眼旁观中,甚至发现那胡大当家对怜儿是有几分男女心思的,但计较着她相貌上的不美,所以不会越雷池一步,但也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
容缓默了下来。
怜儿的处境,似曾相识。依稀之间,仿若身在容府时的自己。
那位胡大当家倚重着怜儿的才干,遗憾着怜儿的容颜,就如同容华重用着容缓的智计,遗憾着容缓出身的微贱…而倘若事事皆能如他们之意,他们又可会当真珍惜?
“依你所见,怜儿愿意离开胡家,并不介意背叛胡大当家么?”
祈刚忖了忖,道:“怜儿是个恩怨分明敢爱敢恨之人。胡大当家对她的不薄,她不会恩将仇报。胡大当家对她的刻薄,她也不会逆来顺受。倘有机缘,她一定会脱离胡家,但…”
看他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容缓了然:“她会离开,不会谋害。她会与胡大当家切割分明,不会视若仇敌,可对?”
祈刚连连点头:“主上说得极对!”
容缓莞尔:“你的眼光实在很好,居然找得到如此独特的人。”
祈刚憨声赔笑。
“你尽管放心,我的问题,只是为了界定尺度,不是为让怜儿做危害胡大当家之事。”容缓道,“只希望借助怜儿的才干,好生修理一下那位很喜欢修理别人的胡家大小姐。而这一次的修理,旨在令她元气大伤,心脉大损,从此再无余力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容缓施予算计。”
祈刚两瞳放光:“属下该做什么?”
“你可敢暗地潜回平城,亲自见一见怜儿?”
“属下敢!”祈刚断然,“属下的母亲与兄长如今安住在青州城,兄长有谋生的门路,母亲也得以颐养天年,属下再无顾虑,莫说重返平城,即使潜入胡家杀了那个胡新舞,属下也是敢的!”
容缓淡哂:“你一非杀手,二非武人,即使我当
真要做那等事,也不需要你去做。”她伸手,从抽屉内取了一件缨络束就的玉佩出来,“你带着它,沿路自有人对你暗中保护。如今平城之内,叶家小姐身边有两名女卫,你进城之后先与她们取得联络,将此物出示,她们自会成为你在平城的左膀右臂。”
祈刚双手接过,踌躇满志:“请主上吩咐,属下需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