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走后,我捂着头,蹲坐在床头,久久不动。
头在剧痛之后,总要经历一阵酥麻,那种感觉就像打了麻醉一样,你按它,敲它,都不会感到不适。
我孤零零地看着整个病房,看向窗边,仿佛那里立着一个影子,虽然静默不言,却会让人不安;看向门口,仿佛那里含着一双眼,虽然黯淡无光,却会让人心酸。
为什么,他的每句问话,我都能清晰地听到心碎,
为什么,他的每个眼神,我都能清楚地看尽悲伤。
他到底是我的谁?
与我有过怎样的纠缠?
枕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眼望着天花板的一点,捋着心里的种种疑问。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的疑问,我却没有想要把它完全理清的冲动。
也许,它只是被蒙着一层窗户纸,只要轻轻一点,我就会洞悉它的全貌。
可是,我却连抬起手指的想法都没有。
我想,如果老天不让我想起,那肯定不是我生命中重要的部分,或者该拥有的部分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笑了,柳湾湾,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信老天了呢。
在整晚的胡思乱想中,我不清楚什么时候睡的,只知道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到正中,一大束光线从窗子射进来,打到地面,折射到墙上。
我坐起来,看到旁边的餐桌上的早餐,欣慰地笑了,我起身下床走过去,看到餐盒上贴着便笺:湾湾大懒猫,快起床吃饭!
一猜这语气,就知道是张成成那鬼灵精怪的女朋友写的,我真的觉得月老很会配姻缘,张成成那么轴的人竟然找了这样活泼的女朋友,真是契合的互补,成双成对儿。
她还说以前我和她是同事,我真的很难想象和她在一起工作的人,心脏和脑力都要成熟到什么地步。
因为时间久的原因,我打开餐盒看到里面的粥已经凉了,凝到一起,可是肚子已经忍不住地咕咕叫嚣,我只好无奈地宽慰自己,凝的粥也是粮食,抗战的时候连馊粥都吃不到呢。
我舀了一勺,刚要放到嘴里,就听有人推门进来。
是任晴飞。
他今天穿的好休闲,灰色的休闲裤,搭配灰白色的休闲外套,刚理过的头发显得很清爽,还没有等他走进,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我扇扇鼻子,鄙夷了一下,说:“大男人还喷香水,又要去哪里跑风?”说完就要吃粥。
他急忙走过来,按住我的手,眉头皱了皱,“都凉了还吃?”
我苦着脸道:“不吃它,吃什么?起床晚了,早饭变成午饭了。”
“走,我带你出去吃。”他盒上餐盒,将我拉起来,“我问医生了,可以出去,晚上回来输液就行,快去换衣服。”
我一听到出去,站在那里,低着头有些犹豫。
他蹲下身,抬头对上我深垂的脸,很有判断性地说:“嗯,看来,还没有饿到一定程度。”说完站起来,拿起我的早餐扔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你!”我有些生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他却噗嗤乐了,走到我面前,双手轻放在我的肩头,“好啦,别闹脾气了。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后面的这句话像一注暖流一样,从他的手尖直接滑入我的心头。
我别过脸,向后退了一步,之后去床头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走到洗手间的更衣室换了一下。
有多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走出住院部的大楼,一股能感觉到流动的空气袭面而来,我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哇!好清新!”
他看到我的样子,眼睛里疼爱有加,手搭在我的肩上,往车子走去。
“我们去哪里?”坐在车上的我左看右看,熟悉着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旁边的那位,老实坐着!”驾驶位的司机突然命令道。
“哦。”我乖乖坐好的同时,却猛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我仿佛看到一个小男孩儿骑着自己车的同时命令后座淘气蹬腿的小女孩儿老实
地坐好。
虽然,那个画面很不清晰,但我却感觉到像是实实在在地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生气啦?”任晴飞见我突然安静下来,腾出右手握上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