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到赵全媳妇张罗好一桌勉强能吃的饭菜时,才发现,赵箭在树枝上,沈芩和白杨在马车里,陈娘趴在方桌上都睡着了,还有一个昏死过去的黑衣蒙面人。
只有了尘正襟危坐在蒲团上,向赵全媳妇微一点头:“请问,村长在哪儿?”
赵全媳妇急忙回答:“了尘大师,您还是先歇息,村长天黑以后才会出现在村子里。”
了尘那只坏了三年、仿佛摆设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冷漠开口:“请问村长尊姓大名,何处人,犯下何罪?”
赵全媳妇一怔,然后佯装无事:“等天黑以后见着,自然就知道了。大师,如果暂时不歇息,我另找素锅下碗素面如何?”
“有劳。”了尘只觉得太阳穴跳个不停,整个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而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村子里,似乎有双眼睛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窥探。
只是这样一起,了尘的手背上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下,他连念心经都无法全神贯注了。
村民几乎都搬走了的锁金村空空荡荡,新来的客人们都在沉睡,在薄雾笼罩下,显得了无生气。
太阳初升直到晌午时分,没有一个人喊饿,仍然睡得深沉。
赵全媳妇将饭菜都温在锅里,径直走进里屋,看着表情狰狞的赵全,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们是假扮夫妻,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可是这几年来,假话说多了,假事做多了,假情假意时间长了,常会忘记他们其实根本不是夫妻,更不是一家三口。
无论他们平日多么和睦、互相扶持,都只是用来掩饰虚伪的画皮。
可此时,她很希望自己真的是赵全媳妇,至少可以哄哄他,安慰他,而不是站在床头的陌生人。
可是现在,她知道,面对现实的时刻到了,尽管山洞里的村长什么都不对她说,但她十分清楚,那曾经遥远到令人煎熬的分别的日子,近了。
他为了回家不顾一切,而她,只希望留在这里,任务永远不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