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没想到她和程先生的第二次见面,来得会如此快。
那次争吵,给了安若和林宁整整一个星期的不理会,安若才十八岁,第一次谈恋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笨拙地给林宁发了好多好多的短信。
林宁一条都没有回复。
一星期后,理工大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很大的新闻。
“哎——理工大物院出事了!好像是学生会拉赞助,不知道为什么就背了信誉问题!”
“安安你男朋友不是物院学生会的?”
安若正准备去琉璃园。
听闻这个消息,她顿了一下拉门的手。
“……”
“我听说,要是赔不上钱,可能那几个学生会干部,会坐牢哦!”上铺探脑袋。
安若根本不知道。
出门,坐地铁。
又是穿过每日都会见到的山丘,车厢内一片漆黑。
到了出来,安若那专属于男朋友的《后来》铃声。
时隔一个星期,七天。
终于再次响起。
“林宁!”
“……安安。”
林宁的声音,异常沙哑。
七天没有消息,又传出了那样的新闻。
林宁是物院学生会会长,安若当然担心他。
“你、你怎么样了啊……”
“这一个星期你都不给我回复短信,我、我很担心你。我听说你们学生会得罪了赞助商,你们学生会干部可能面临……”
“安安。”林宁丝毫没有解释他不回复短信这件事。
打断她,便开始问,
“你是不是,在琉璃园,给京圈权贵唱戏?”
“……”
安若呼吸一滞,“阿宁,我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宁:“安若……”
他沙哑地,突然道,
“过去可能是我,误解你了。”
“但现在,可能需要你,帮帮忙。”
……
……
……
安若挂了电话。
出地铁站时,她的脑海都是空空的。
林宁在最后一站路程时,哭得撕心裂肺。
他明明之前还跟他的那些高材生清高舍友一起骂过她,说她给权贵官/僚唱曲儿,让他抬不起脸来。
现在却哭着,苦苦哀求着她:
“若若,你帮帮我吧!”
“我知道可能你会受一些委屈,我知道以前可能你真的没做过这些,但除了你这边还能涉及到那个层次的人,我一个穷学生,我真的找不到其余的方式,可以求到南城程家了!”
安若在电话里,都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电话里那个男朋友,听起来怎么那么的陌生,
“……林宁。”
“那你就舍得,让我去舍身、屈尊那些权贵、吗
?”手里的烟。
烟火星光在他修长的手指轻弹间扑簌簌往下坠落,他吸了一下,随后搭手在座椅扶手上。
没看她。
氛围有些凝固。
安若紧张得,掌心都冒汗了。
程淮书把那支烟抽完了,才掐灭了烟,依旧没抬头,像是如果安若不离开或者不开口,他会坐在这里,等她一晚上。
安若终于迈着步子,走下了台。
她从来没有求过人,哪怕父母去世那天,都是笔挺挺、腰杆直直地跪在那蒲团上。
如果这一跪,能把林宁一家照顾她们姐妹这么多年的恩情,给还了。
“……”
噗通——
安若就弯腰跪在了程淮书面前。
程淮书刚要点燃下一支烟的手指,忽然就、一顿。
“程先生……”
安若求道,
“想求您,救救、我男朋友……”
从安若下来那一步起,程淮书脸上的表情,就是温温柔柔的。
此时此刻,安若突如其来就跪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表情,依旧是柔柔的。
程家是上京城最有权势之一的家族了,程淮书是京圈太子党里唯二没有对手的人。他想要弄死一个人或者就一个学生,实在是,太简单。
程淮书放下手里的烟,胳膊支在膝盖上。
俯身。
安若长得是真漂亮,和上京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名媛完全不同。她身上有一股韧劲儿,想让人一把折断。
程淮书与安若隔着十来厘米的距离。
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安小姐,如果我没记错,”
“上一次你拒绝我,就是用的、你有男朋友这个理由。”
“我——”
安若攥了攥手。
“是你男朋友,让你来求我的么?”
安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程淮书问得很刺骨,将安若上一次的清高打破成了一地碎片。她上一次为了男朋友守身如玉、拒绝了程公子的邀约,
这一次却被男朋友“逼”着过来,主动求约。
安若咬了一下嘴唇。
程淮书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咬着红唇的少女,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充斥着痛苦与隐忍,看不到一丝的爱意,赤果果的、屈辱交易。
程淮书交个几任女朋友,哪一个不是赶着贴上来的,像安若这款“替夫从军”,跪在他面前求放过男朋友的。
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稍微搞了点儿动作,没想到会送上门来这么有趣的人儿。
安若被他掐的皮肤都有些红了,微微眨了一下眼,程淮书笑了一下,抬手让助理送过来一张名片。
还有黑色的房卡。
手指抬起,轻轻一别。
插/入了,安若的、京剧戏服领口之中。
花团锦簇,簇拥着那张酒店总统套房长住门卡。
“安小姐,我希望这笔交易——”
“我们是、互相自愿,”
“你情我愿,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