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宛若身姿轻盈的少女,在空中旋舞着、嬉戏着,片片飘散着,落到了重生的额上、身上,轻轻地、凉凉地吻着他。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感觉,重生伸出了手,但那些俏皮的雪花却扭动着腰肢,轻轻避开了他。重生一笑,蓦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梦,但也可以说不是梦。重生看到自己的额头上方悬着一枝白色的玉圭,白雾缭绕,散发着冷冽寒意。正是这枝玉圭给重生带来了雪花般凉爽的感觉,即使在昏睡中都是那么令人惬意。
“他醒了。”一个美妙悦耳的声音自重生耳畔响起。重生撑着床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赞叹身边那名黑袍男子的美貌,心头仿佛被人用力捣了一拳,血迅速涌上了脸面,刚进来这红衣女子…重生才发现自己愧对父老乡亲们对自己年少有为的称赞,无论是面对吉光鼠时的慌张,还是面对这红衣女子的惊悸,重生都重新估量了自己,在一切的称赞掩盖下的躯体里,仍然是一颗未曾成熟的心。
红绡轻纱如云似雾笼了那女子一身,乌发间插满珍贵
的珠玉之饰,宛若非富即贵的小姐,但偏偏娇美的脸庞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火暴与焦躁,即使重生叹之为天人,也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那种火气,并非怒火,却令人畏惧。而且她腰间所佩的一长一短两把宝剑更为她添了几分英姿,却减了几分女孩家的妩媚。
棠梨瞪了一眼重生:“看什么?”重生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厉害,吓得身子向里缩了一缩。夕琦取下悬在空中为重生冰疗的寒圭笑道:“你不要吓坏这位小弟弟好不好。”重生嗫嗫着:“那只吉光鼠怎么样了?”棠梨柳眉一挑,“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居然还想着那只大老鼠。”
听棠梨口气不善,重生吓得急忙滚下床,倒身向棠梨叩头:“多谢仙子姐姐救命之恩。此恩此德,重生没齿难忘!”说完,他又偷偷瞄了棠梨一眼,见她面色未变,又低声问了一句:“请问仙子姐姐,那只吉光鼠怎么样了?”这只吉光鼠关系到全村老少十年的生活,重生虽是畏惧棠梨的脾气,但不能不紧张吉光鼠的下落。
见重生诚惶诚恐的样子,棠梨心反而软了下来,卟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孩子,怎么满心就惦记着那只大老鼠呢?罢了,告诉你吧,就在外面,让我们给弄到这里来
了,你出去看看吧,别吓得好象我欺负了你似的。”
重生重重叩了三个响头,二话不说,从栖身的地穴里跑了出去。
由于环境恶劣,不尽村的建筑并不是建于地上,而是利用了炎荒地下四通八达的地洞,挖掘了通道,将之相连,成为地下村落。
四灵及紫薇一行来到炎荒时,恰巧经过不尽木林,见吉光鼠冲向惊呆的重生,棠梨放出赤耀飞剑斩下了吉光鼠头,夕琦用寒圭降雪缓解了林中炽热。此时在地下的弘子才知道出了事,急忙爬出地道将情况略说一二,四灵才明白究竟。小药一手将上千斤的吉光鼠连着鼠头提了起来,令得弘子目瞪口呆,在棠梨的连声催促下,才抱起重生,将夕琦诸人引到了不尽村的入口处。小药将鼠头鼠身抛在地上,四灵及紫薇一行就这样进入了炎荒唯一的村落不尽村。
吉光鼠的肉并不好吃,干如木渣。先前不尽村的村民千恩万谢四灵之后,在地面上就地将吉光鼠剥皮,由于太过血腥,紫薇也无兴趣观看,只好跟着四灵进了地下最大的洞穴——村里的议事厅。
村长也就是村里年岁最长的老人赫石热情地招待了这群贵宾,期间小药探察过重生病情,并要夕琦用寒圭为重生驱热,棠梨也去了重生家却是找夕琦有事商量,恰巧重生刚苏醒过来。
紫薇无聊地听着村长与小药寒暄着,越良照例坐在石墩上保持沉默,她只得观望着这地下洞穴打发时间。
一个村民跑进来禀报:“村长,鼠皮剥下来了,放在外面晾晒着。”紫薇好奇,信步走了出去。
骄和夭夭都畏惧这里的炎热,躲在相对清爽的洞穴里不肯随意走动。紫薇反正已是大汗淋漓,索性当成蒸桑拿。
当重生通过地下通道上到地面时,看到的情景是一个女孩掀开吉光鼠皮,肆意抚摸着光滑顺长的毛皮,由于天气炎热,毛皮内里的血污已经凝干,变得没有那么腥浓。
紫薇偏头看了看重生,笑吟吟:“嗨,小弟弟,醒了啊。”
重生老大不好意思:“姑娘你有我大么?居然叫我小弟弟。”
紫薇向来爱充老大,此时一个高儿跳了起来,指着自
己鼻子说:“我今年二十三,你多大?”
重生眨了眨眼:“十八。”
“所以说了,你就是个小弟弟,你要叫我姐姐!”紫薇满意地下了结论。
“呐,那位红衣的姑娘呢?”重生一提起棠梨,面色鲜红起来,娇羞得有点似女子。棠梨的火暴脾气并没有吓退这个年轻的男孩,而第一次接触到那么奇特美貌女子的重生,竟然情窦初开,将少男朦胧的爱慕情怀放在了棠梨身上。
紫薇怔了一下,看到重生的脸色后恍然大悟,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她呀!哈哈!”见重生被自己的大笑充分吊起了胃口,紫薇促狭道:“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重生心头如小鹿乱跳,羞涩被迫不急待代替,小声叫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