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施被他看得尤为不舒服,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对于皇帝的犹豫,她虽觉得有些意外,但并不感到奇怪。
按照曹公公所言,皇帝如今善变多疑,哪怕相信了她并非庸医,也并非对她完全信任。
倘若银针是要扎在其他的地方,皇帝必定会欣然同意,可是扎在头上,他当然会心生忧虑。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安洛施会不会借此机会做出什么对皇帝不利的举动。
“皇上,要不还是开些汤药吧?”
就在安洛施顶不住皇帝的威压时,曹公公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站了出来替她化解眼下的麻烦。
安洛施敏锐的觉察到周围气氛一松,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将银针收了回去。
皇帝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见她收拾好退开了些许距离后,缓缓道:
“你且写下药方,朕让人尽快熬出来。”
如此说来皇帝已经决定不采用针灸疗法,直接喝药了。
明白这一点,安洛施颤抖的手也平静了下来,其实她也不愿为皇帝施针,从他的情况来看,就算她施针也未必能够好多少,若是她没能将人治好,反倒会背上罪名。
再则,她自己也无法确定,她在为皇帝针灸之时,会不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了他替家人报仇。
觉察到心里的可怕想法,安洛施紧握的拳头不断的收紧,圆润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的嫩肉中。
尖锐的疼痛,让她逐渐镇静了下来。
悄无声息的拭去了手心里的血迹,她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将药方细细写下,之后恭敬地交于曹公公,就准备请辞。
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般,皇帝叫住了拿着药方打算离开的曹公公。
“慢着,眼下天色已晚,你先安排施神医住下后,再去抓药。”
曹公公应了声,瞧向了身侧的安洛施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纵然十分不愿,也不敢出言反驳,现在她为鱼肉,人为刀俎,她的性命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她并非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她若是死了,深陷大狱的家人就无人去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