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这次不一样。
与之前他遭遇过的事不一样。
以前他所遭遇的事,哪怕是关于扑朔迷离的密室谋杀案,他都不曾如此地失去掌控感。面对人与人交织而成的谋划,以及各种参差的运气所铸就的走向,他们就宛如被蒙住眼睛进行一场游戏。
他也讨厌这种无法作为的感觉:他的职责是火雀的家臣,应当服务于他的小主人,可眼下却束手无策。
或者,换一种更加具有理性而不是社会性的说法:莫石在这里的工作就是协助狄诺火雀,他理应做到他该做的这正是职业存在的价值。就算他的确毫无主仆意识,他也至少应当恪尽职守。
可目前的情况却是,他受了太多次狄诺火雀的保护甚至是照顾。
男孩的确拥有着令人敬佩的责任感,他保护自己的朋友、保护自己的家臣,从不退缩从不抱怨。
莫石忍不住摩挲手指,下一刻就被触碰到伤口造成的剧痛给击中。
“您的手还好吗,莫石先生?”少年朝他走过来,在他对面蹲下来,神色担忧。
“还好。”有青鸟的帮助,这样的伤口不会无法愈合,也能减少感染的风险。但如果青鸟不在,他不敢保证这种深及撕裂肌肉的伤口是否会恶化。然而事实是,现在青鸟并不在他身边法杖被那些卫兵夺走了。
是了,这也是令莫石感到无比烦躁不安的又一个原因。
他不很担心青鸟遭到损坏:
尽管他被流放,但青鸟毕竟是属于“机构”的人工智能产物,它既然被赋予基础治愈魔法的权能,就也必然不会缺少保护自身时可能需要的术式。
当然,莫石还是希望那些士兵不要粗暴对待青鸟。
不过至少他们还是有一件事判断错误。
莫石施法并不多么依靠法杖,甚至也不过度依赖双手。
只要他的精神壁垒足够坚固,他仍然可以施展已知的所有术式。可惜疼痛和不安确实会影响他。
他闭上眼睛时,先前广场上堆积的尸体仍然一片鲜红、历历在目。
但他要求自己不去想。
被恐惧束缚住毫无意义。
“狄诺少爷。”
他望向坐在面前一脸苦闷的少年。
“我们会想到办法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