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中这个名字还是张三告诉我的，我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了。现在听秦至中问，我笑道：“老爷子您天天在这里，大家都认识您，我一问就知道了。”

老人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目光看着流动的河水：“毕竟是老了，那还有人认识我。”

老人这话里带着微微的惆怅，我问道：“老爷子，您年纪这么大，一定经历过很多事吧。”

秦至中笑笑：“年纪大了，当年的许多事情都忘了。记得我小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大楼，都是些平房。有时候一个院子里住好几家人。有时候这家的大人没回来，大家就到别人家去吃。挤是挤了点，但是大家在一起亲近…唉，现在这些房子都不见了。前几年河上还有做桥呐，也被拆了。现在大家生活好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远了。”

老人目光看着远处，似乎在追忆曾经的时光。我问：“老爷子一定想要回到过去吧。”

秦至中看了他一眼，笑了：“我只是感慨几句，真要回

到过去，傻子才愿意呢。”我被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老人刚才说的那么有感情，怎么现在却又这么说。他问：“为什么？”

老人笑道：“现在生活多好啊，大家要吃有吃，要喝又喝，可是当初一年都未必能吃上一顿肉。有时候一家三四个孩子，却只有一身衣服。这个穿了，那个就得光身子。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惨呐。”

“为什么惨？”

老人看了他一眼：“你是真不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想想倒退一百年是什么时候。”

我一楞，恍然想到了什么：“鬼子！”

老人点点头：“那个时候正是这个国家遭受巨大磨难的时候，人好好走在街上，一颗子弹飞过来，命就没了。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国家弱了，咱们就是要遭人欺负。那个时候在街上趾高气扬的都不是咱们自己人，而是一些…唉，说这些干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生活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好好珍惜。”

说到那段时光，老人也变得伤感起来，我不忍心再问下去。

“太姥爷，您怎么还在这里呀，饭我都做好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过头发现来的竟然是叶小婉。

叶小婉也看到了我，问：“连浩，你怎么在这里？”

秦至中道：“这个年轻人每天在这里锻炼，我们就认识了。怎么，你们认识？”

“喔，我朋友。”叶小婉道。

“原来你是小婉是的朋友啊，这还真是缘分呐，一起回家吃个饭吧。”老人笑着说。

我本来便想要对秦至中多一些了解，再加上是老人邀请，于是也不拒绝，便和老人一起去了他家。老人自己独居一座小院，这在寸土寸金的云霞市可是十分难得。我进去的时候发现，老人的住所收拾的极为干净，但却也十分简朴。

老人笑道：“我年纪大了，知道孩子们怎么想的，就一人住，不给他们添麻烦。”

叶小婉道：“什么呀，大家都想把您接过去，可您非要一个人住。”

秦至中呵呵笑着：“住一两天还可以，住的时间久了，

你们会不烦？还是我一个人住清静。”

三人用罢了饭，老人毕竟年纪大了，容易犯困，便回到卧房休息。我和叶小婉留在客厅。

我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小婉，你太姥爷是什么人呐？”

“我太姥爷可了不起。”叶小婉在说这句话时带着淡淡的骄傲。

我心想，能和生死薄抗衡的人肯定了不起。他问：“那他老人家当年都做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