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家之主,知道该怎么做。”我看着苏正源。他一怔,随后点点头。
“沈绒,跟我回学校。你脸上的伤需要再一次清洗。”
沈绒不说话,默默拿了包跟在我身后。
…
出租车里气氛很沉闷。我和沈绒一人看着一边车窗,互相不说话。她不想开口,我也没有安慰过女生。
司机一脸关切地看着后视镜:“咋啦…小两口吵架了?”
“咳,没有。”再次被误会成情侣,我仍旧有些尴尬,“那什么,她和她闺蜜吵架了。”
“闺蜜?嗨,多大点事儿,”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打开了话匣子,“我家那个也有几个合得来的,天天凑一块儿说长道短,吵架难免嘛!有一次吵得厉害哟,脸都给人家划破了,冲我闹了好几天脾气,最后也没见怎么就有说有笑的了。小姑娘,你要看开点啊。”
“嗯。”沈绒还是有些郁郁寡欢。也是,她这次碰到的事情,普通人的确没办法立刻接受。
下了车也就刚看见月亮。今晚是满月,月色淡淡的,学生们几乎都在上晚自习,很少有人出来,校园内比平常又安静了几分。
在八号楼前,我跟她说了声稍等,然后进值班室折腾半天调了符水。
沈绒现在门口静静等着,偶尔过去几个学生认出她之后打个招呼。不得不承认,苏雅雅和沈绒都很漂亮,属于风格不同的两种美女。我替人驱鬼多年,见到的“美女”也算不少,却很少见过有像沈绒一样清纯与成熟并存的姑娘。
“我们去那边。”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望岳湖。
…“我和雅雅是闺蜜。”
沈绒坐在我第一次见她的地方,任凭我在她脸上涂着符水,轻声开口。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喃喃自语。
原来刚开学的时候,沈绒并不喜欢人打扰,便申请了二人宿舍。苏雅雅当时是第一人格,每天不怎么跟她说话,安静地在自己床上看书。
其实女生的友情建立得很微妙,只需要下雨时候的一把伞、感冒时的一杯温开水,就能打开心扉。沈绒就是被她静悄悄的关心打动,两人成了闺蜜。
后来苏雅雅第二人格出现,当时沈绒是有男友的,但
是男友并不忠贞,见到苏雅雅后就暗地里勾搭。苏雅雅的副人格将他好好戏耍了一番,将其表现和聊天记录全部录给了沈绒。
沈绒说,她记得很清楚,苏雅雅当时大骂渣男,并且对她说了一句话。
“沈绒,你是苏雅雅唯一真正交心的朋友。不管是安静的苏雅雅,还是活泼的苏雅雅,我们都不会允许有别的男生再来欺骗你。”
沈绒记下了这句话,可惜现在的“苏雅雅”却似乎已经淡忘了。
我想不出别的话,只好安慰她可能是因为怨气问题。苏雅雅的魂魄留存了这么多年,怨气沾染不少,肯定会污染魂魄的本性。沈绒点点头,看着湖面。
涂了符水一刻钟后,我拿了白帕子擦去已经被残余怨气污成黑色的符水,沈绒的心情也调整得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们起身往回走。路过竹林,水木大学的竹林长得很不错,枝繁叶茂,微风过处,阵阵若有若无的清香逸散而出。
沈绒伸手折了半支细长的翠青竹叶在手里把玩。水木大学有很另类的规定:每处植物园都有监控,你可以折花
草树木,但是折完第二天必须亲自另种一棵且必须成活,且成活之前不得折同种植物,不然严厉罚款甚至扣学分。
走了几米,竹林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凝神细看,却原来是一男一女搂抱在一起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我尴尬转头装作没看见,沈绒也拿右手挡住了脸庞。
走到几乎与那两人平行的地方,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传来。我吸了吸鼻子,又瞟了一眼男生,正巧看见那男生睁着的眼睛。
不对劲!
装在瓶子里的符水还剩下些,我顺手抢过沈绒手里的竹子,拔开瓶塞一股脑儿倒在上面,两三步跑进竹林里,用力抽了过去。
“啪!嘶——”
竹子抽在那男生身上,不出所料地响起了滋滋声,声音像是热油淋在了铁板上。男生闷哼一声,抱着女生倒了下去。
沈绒疑惑地跟了过来,看得目瞪口呆。
我把两人翻过身,女生其实已经陷入昏迷不知多久,脖颈上有一排深深的牙印,血迹斑斑。
男生身上黑气隐隐,脸庞有些熟悉,似乎——
好像就是一零二宿舍的人。
我摘了两片沾过符水的竹叶,一片塞到男生口中,另一片贴在女生脖颈上。
沈绒对着女生沉思,然后抬头说这人她认识,正是她教过的一个学生,人挺活泼聪明。我想了想,让沈绒把这女生抱回宿舍,我则将这男生带到值班室问问。
值班室里虽经重修,终究还是面积狭小,晚上也出现了一丝闷热意思。我去一零二叫了张涵来,坐在椅子上随便拿了本周刊当扇子,指指那名昏睡的男生问他认不认识。
张涵只看了一眼就点头,笑言这是他们宿舍长得最帅的,也是唯一不单身的一个,叫苏志辉。
哦,想起来了,李安说过的那个女朋友闹分手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