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在第九次雷震之后,确实隐约有听到念引雷咒的声音,只是当时生死一线,完全没有想到会是爷爷在最后关头赶到,为我们挡下了这必死的一劫。
爷爷他生逢乱世,一辈子归隐山村,除了偶尔为村民治治医学治不好的怪病,也没有什么可以施展神通的机会。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多少上千年的传承断在了那个特殊的年代,多少祖先传下来的瑰宝都毁在了那个年代,为了保住祖师爷的道统他选择了归隐,默默无闻的过完一生。
葬礼很简单,只来了一些早年间受过爷爷恩惠的村民,都是些暮年老人了,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这山下还住着一位有不凡通神的老人家。
我很感激他们,因为是这些跟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老人们,一直在忙里忙外张罗着爷爷的丧事。
爸爸和妈妈是在爷爷下葬的前一晚赶回来的,通知他们的电话是我打的,打到了他们单位被告知他们出差了。
我说明了情况,一再恳求电话那边的叔叔一定要通知到我的爸妈,后来又辗转了多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多少地方,消息才传到已经深入戈壁旷野的爸爸妈妈那儿。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赶回来的,但看到还没进门就双双哭昏在门口的爸妈,和他们那身明显是受了大罪。
已经破烂不堪但还来不及换下身的冲锋服,就知道接到这个消息的他们,是多么急迫的要赶回来陪爷爷走完最后一程。
从那晚下了山之后二叔就再没有出过堂屋,爷爷就躺在堂屋里架起的木床上,因为是接了天雷而死,尸身已经失了本相,所以堂屋的门一直关着,没有让任何人看到。
除了我每天进去送水送饭时,二叔会有些反应,其他时间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跪在爷爷面前,他只是交代了一句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就再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我明白他的心情,我也很痛苦,爷爷是为我而死的,如果没有爷爷,没有二叔,现在躺在那里的就一定是我,或许我连躺在那里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当年不在的二叔也没有留下尸身,就那样消散于世间,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知道那时的他是以怎样心情走上那座孤山,在那山上又经历过怎样的煎熬,那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不知是解脱还是遗憾
爸爸妈妈一直都没有进去,被我挡在了门外,他们也没有强求,只是默默的跪在堂屋门口,去尽自己最后的心意。
虽然他们也是孙家的人,但毕竟没有继承崂山隐脉的传承,不算崂山隐脉的弟子。
对于出生在这样一个家族之中的爸爸,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想他一定也不好受。
毕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奶奶,二弟,三弟,儿子都在被这所谓家族的传承而煎熬的死去活来,而他却无能为力。
也许像现在这样游走于深山怪林,沙漠戈壁,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解脱,是内心无奈的发泄。
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她从来不多问家里的事,只是尽力抓住能抓住的每个机会,去温暖爱护这个家里的每个人。
每次回来,她都会把家里的每条被子,衣服都拿出来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尽心
尽力的做好每一顿饭,每晚准备好舒适的洗脚水。
看着大家都舒舒服服的睡下,自己才会最后一个休息,我想这就是妈妈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