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声音多又分明,但一点也不显得嘈杂,好像拿海浪声作了底噪之后,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水波,只剩宁静。
眼前的风光也多,远处的海面轻轻翻滚着,在黑色中泛起深蓝;篝火映照的沙滩;悬挂着的一串串霓虹灯;烤炉上冒出的白烟;食物的颜色;杯子里的酒…竟无一处不成景的。
但还是眼前的人最好看,他微靠在桌沿散漫的姿态,从下巴到手臂的线条,捏着镀了塑面在灯光下带着一条银线的扑克牌的那双手,全然把玩的风流写意。长指如玉,骨骼和气派都十足的贵气,在牌上移动时,偏像穿花蝴蝶一般让人看迷了眼。
他出牌的模样也好看,沉静又果断地在左手上选好牌面,扔出来的时候有“啪”的一声脆响,像极了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将帅。
至于他的眸色又是幽沉的,那张俊美得本该显得轻佻的面容,在几分夜色里,只显出深邃来。
许可觉得这样的生日过得应该是不留一点遗憾了吧,
她只是默默地坐在这儿,就拥有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颜色、最好的风景。
两局过后任子嘉来接替了林夏的位置,林夏端着酒杯坐在他身后,不发一言地一口一口地呷着,只是不时皱起眉头,不知道是觉得他的牌臭还是打法烂。
张铭祁连赢两把,许可看得正起劲儿的时候蔡秀琴女士给她来了电话,只好恋恋不舍地站起来,走到一边接电话去。
她一直都有生日给母上大人发个小红包的习惯,然后父上大人会再给她发个大红包补贴损失,所以这次也不例外,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她就记得发了,然后蔡秀琴收得手速飞快,言简意赅甚至有点敷衍地给她回了句:“生日快乐啊。”
但女人变脸比翻书快,一接起电话就听她劈头盖脸来了句:
“你生日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啊?一出去玩就忘了爹忘了娘,你个小没良心的。”
许可听得一头雾水,但迫于母上大人威势太强,舌头打结地回:“我不是给你发了红包了吗?”
“哦,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给我发个红包就完事儿了啊?一点诚意也没有的,发了这么多年还是五百二十块,这个也就算了,还不打电话问一句家里怎么样了,你不打电话我怎么给你说生日快乐啊?!”蔡女士逻辑强大,气势逼人。
“…我才走了三天,家里还能怎么样啊。”许可哭笑不得,一边问:“你老公呢,在边上吗?”
“干嘛,你跟妈妈就没几句话说啊,光问你爸!”蔡女士把手机递给那糟老头,小声道,“就你跟你女儿话多。”
许祝先生受宠若惊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第一句话是祝自家闺女生日快乐。
许可知道他是个爱吃的,让他接电话就想问问他对这里的特产感不感兴趣,想要的话过几天她去买一点,带点回去给他。
许爸爸虽然爱吃,但是个有原则的人,让女儿掏钱孝敬他的事情他是不干的,非说他什么没吃过,想吃他会自己买自己烧,外面那些真空包装的味道都不咋地,让自家闺女自己省着钱吃好喝好就行了。
他话音刚落,蔡女士就接茬:“可可啊,你别听他的,有什么好吃的你都买点回来,你爸不爱吃你妈爱,不嫌多的,多了我拿去送人。”估计是秉着女儿的钱不是自家的钱的态度,想让她大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