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霞心里是没有底气的。
李春霞对这个王二伯实在是太熟悉了。王二伯做代课老师的时候,身上多少还有点精神气,毕竟代课老师也是老师,多少也能赚点钱补贴些家用,可是自从学校合并,村里的小学撤销,他这个手拿教鞭的老师变成了扛着锄头的老农民后,这个王二伯就,成了一个成天低着头、驮着背、不敢说话的可怜模样。
都是穷惹的祸端。
家里的傻子婆娘干不了活计,老娘又上了年纪,自己干弄活也不在行,住着村里最破的窑洞,除了李建国家,谁家的光景也能比王二伯家强。村里的妇女们嚼舌头嚼的厉害,背地里叫王二伯“怂包”,甚至有的时候,远远看见王二伯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那些长舌头爱惹是生非的婆娘们,当着他的面都敢喊一声“怂包”来了!
可怜“怂包”王二伯,从来不敢反驳。
拿什么反驳呢?家里不像个样子,吃了上顿愁下顿,就一个闺女娃子,还不愿意上学。
可这个闺女倒是他唯一的指望,王二伯就指望着蕙兰长大了,找一个好的婆家,好好帮衬下家里,让怂了一辈子的他,能好好的直直腰,在村里能大声说一句话。
可是现在希望全部破灭了。
闺女出了这么个事情,传出去,他一家子就成了人们说话的话题,成了人们的谈资,作为一个曾经的老师,成了村里人们笑话的对象。
这张老脸算是是丢尽了。
别说是指望着闺女能招个上门女婿,好好改变家里的光景。闺女现在连子宫都没有了,连个孩子都不能生了,年纪轻轻的就怀上了野种,正常人家谁还敢娶她?能有个男人要她,就不错了。
一想起以后,在村子里如何生活,王二伯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法,能有什么说法?”王二伯用浑浊的一双眼睛,盯着地上的水泥地。
王二伯缓缓的抬起头,用哀求的语气对蕙兰说,“春霞啊,我求你个事情啊。”
“二伯,咱们还用什么求不求的,有事直接说就行啊。”春霞不敢高声说话,生怕不经意的一句话,会引起王二伯心里的酸楚。
自小就没有了娘的春霞,小时候没少受到王二伯的照顾。王二伯娶傻子伯母后,虽然家里多了傻子和刚出世的蕙兰,但是比起李建国家,一个鳏夫带着两个孩子的家境,倒是好了很多。
做过代课老师的王二伯,天性就是喜欢孩子,特别是看到李建国一个粗糙老爷们,带着一个刚刚不谙世事的孩子,农忙时节,李建国一个人在地里忙活,家里的两个孩子连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王二伯总是将家里做好的饭菜端过来。
有次小军夜里发烧,恰逢李建国到镇上卖竹席还没有回来,摸着弟弟滚烫的额头,春霞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襁褓里的弟弟哭闹个不停,九岁的春霞抱着刚出满月的小军满屋子的走,边走边嘴里发出“哦,别哭了,好弟弟,别哭了。”可是不知道围着窄小的屋子走了多少个圈了,弟弟还是张着嘴巴嚎哭着,难受的婴儿,脸已经是通红,两个胳膊胡乱的抓着。
就在春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王二伯推门进来了。
王二伯刚从地里回家,路过李春霞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不断啼哭的婴儿的声音,李建国平日为了一家的生计,不着家是常有的事情,王二伯顾不上自己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