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佝偻着腰,小心翼翼的低头询问着,根本就不敢抬头看这两位穿着时髦的年轻人的眼睛,生怕自己的说话不周引起年轻人的反感。
“坐车吗?价格便宜,到哪里去,我送你们两个去吧。”老人的声音小的可怜,好像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要知道王二伯当年可是一个识文断字的文化人,在他眼里,“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要不是生活窘迫到,女儿都要远走他乡
才能生活下去的地步,这位一向自诩自己为读书人的文化人,是断然不肯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的。
蕙兰的眼泪已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掉落到脚底下的黄土地上。
老人一直没有抬头,看见两个年轻人没有声音,以为是两个人不想坐他的车,老人声音似乎更低了,“坐我的板车吧,价格便宜,嫌贵你们就看着给。”
“爹···”蕙兰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了王柱子的怀里。
王柱子如同触电般,猛的抬起了头,迟疑的打量着怀里的姑娘。
“蕙兰,蕙兰···”王柱子一下子扔掉了手里一直拿着的赶驴的小辫子,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眼泪。
王二伯用粗糙布满老茧子的手,不停的抚摸着闺女的脸,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到了闺女的脸上,蕙兰用手擦拭着爹脸上的泪花,不停的哽咽着。
“爹,我奶奶她···”一想起那已经归西的奶奶
,蕙兰的心痛楚万分,可是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呢?
“蕙兰啊···”王柱子的手颤抖着,因为痛哭,鼻子下面已经出来一根长长的鼻涕,蕙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帮着爹轻轻擦拭着。
“你奶奶临走的时候,叮嘱我一定不要告诉你,让你安心在外边,外边肯定比家里强,只要你现在过的好好的就行,不要挂念家里···你奶奶走没让你知道,就怕你回来后,又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回来哪,你怪爹不···”王柱子泣不成声的说着蕙兰奶奶的事情。
“你奶奶走的时候,一直睁着眼睛闭不上,是你建国大爷帮着你奶奶闭上的眼睛,你奶奶是惦记着你啊,生怕你在外边受欺负,生活不好,可是又知道,你回来更是没有出路···”王柱子想起蕙兰奶奶去世时,死不瞑目的样子,不禁悲从心来。
“爹啊···”
蕙兰扑到在王柱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站在一边的小杜,看着放声痛哭的爷俩,眼泪跟着哗哗的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