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大气不敢喘。
“是啊,老妹子,这老李兄弟可是咱们四十里铺的名人啊,闺女和儿子都在深圳,这不,就一个人住着那么大五间房子,多浪费。”王满堂家的压低声音,可王满堂家本来就是个大嗓门,即便是压低声音说话,跟正常人说话的音量一样,一字不落的落到了李建国的耳朵里。
“老妹子,孩子们盖了新房子,你没有跟着一起搬过来住?”王满堂家终于转换了个话题,李建国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这是怎么了呢,今天怎么就跟个小孩似的,不好意
思见人了呢?李建国心里骂自己真是不长脸面,丢人啊。
“孩子们大了,就不跟他们掺和了,反正离着近,有事就过来就好了,我还是住在原来的靠河边那个旧房子里。”提到自己的孩子,女人的眼里放出柔和的光。
不经意间抬头,一下子与女人的目光四目相触,李建国的心里猛的一颤,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站在不远处的女人,是春霞和小军的娘。
前两天罗凤英找到自己的外甥邱大壮送李建国和王柱子回家后,一溜烟的就跑到了妹妹罗凤兰家里,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当然,罗凤兰对自己的这个姐姐的脾性实在是过于了解了,姐姐从来没有干过一件不跟她自己利益相关的事情,自从大壮的爹没有了,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大壮拉扯大,姐姐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关心着自己。
“凤兰,我跟你说,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人家李建国的闺女可是在深圳开公司的,听人家说
,李建国家里的钱都放在一个小箱子里,成沓成沓的都是一百的老人头!人家一个人住着五间新房子,人又老实能干,你要是跟了她,你下辈子可就不愁了!要不是你是我妹妹,我才不操这个闲心呢!”罗凤英跑到妹妹家之后,顾不上喘一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妹妹说起李建国来。
“大姐,你的意思是撮合我和庙底村的李建国啊?”听到姐姐的话,罗凤兰迟疑的问道。
寡妇门前是非多,自从大壮爹没有了之后,独自一人拉扯孩子,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和痛苦,甚至有些不务正业人品不行的二流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门外瞎说着下流的话,罗凤兰吓的浑身发抖,只得将年幼的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在孩子争气,在罗凤兰的辛苦拉扯后,出落成一个帅气能干的小伙子,这不,邻村的一个姑娘托媒人上门,现在孙子都已经三岁了。也算是苦尽甘来,儿子、儿媳妇对罗凤兰非常的尊敬,知道娘这辈子不容易,甚至小两口商议着给娘找个老伴,寂静漫长的夜
里可以说说话,前半辈子过的那么难,大壮和媳妇想着让娘的后半生过的能舒心一些。
虽然嘴里对儿子大壮和媳妇的提议持反对意见,可是罗凤兰心里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渴望着一份温暖的到来的。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不能天天跟孩子们在一起,当听到姐姐罗凤英的话时,罗凤兰心里起了一阵涟漪。
“人家条件那么好,能看中我?”听姐姐说李建国条件这么好的时候,罗凤兰有些不自信。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答应了,我就有办法了。”罗凤英胸有成竹的说。
尽管罗凤兰知道姐姐做这件事,肯定有姐姐的小算盘在里面,可是想到后半生终究要找个伴,尽快找一个合适,大壮和媳妇也就了却了心愿,罗凤兰思索一会,点头答应了。
没有想到,今天王满堂家的婆娘,就带着李建国到自己家里来了。
罗凤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打量了下坐在院子里
的李建国。
这是一个头发已经有些斑驳的老汉,身体干瘦并且腰部已经有些佝偻,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眼角处的鱼尾纹像是刀子刻上去的一样,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的中山服,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穿一双当时村民流行穿的单军鞋子,拘谨的李建国坐在院子的凳子上,手里捧着刚刚沏好的茶水,两只手来回的转着手里的茶杯,用以掩饰自己的局促和不安。
此人怎么这么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