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水泥路尽头停下，前面的路只能不行了。曾羽和武城钻出车厢，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公路两边的山坡上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在山里隐隐激起回响，愈发衬出乡间冬日的寂静，空气中漂浮着些许过年的味道。

土公路还是以前的样子，曾羽很少走这种路，高跟鞋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坑坑洼洼里，光亮的鞋面已经沾了不少泥。不过还好路不远，转过一道弯，就看见坐落在公路边半山坡上青瓦泥墙的老院子了。

自儿时以来，这便是曾羽再熟悉不过的画面，然而此刻站在公路边，心底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院落似乎显得比以前矮小了些，右边一排就是曾羽家的老屋。曾羽的父母在镇上开了超市，房子没人住，逐渐荒废了，前几年的某一次地震时又塌地不成样子，如今已拆得只剩残桓断壁。

曾羽的三叔家和四叔家不在院子里，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现在也已经成了荒宅。只有大伯常年在家务农，因而这座老旧院落还维持着一丝生气。

曾羽的母亲在电话里说今年大家都要回来，在大伯家过年。大年初五就是奶奶八十五岁生日，这些年大家都在外

面忙，离多聚少，正好借这个由头在一起过个年。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应该都到了吧？想到那些年许久未见的兄弟姐们，不知为什么，曾羽心里竟突然有些紧张。

踏上通往院子的泥土路，就能看到院子边老槐树下的那口水井了。有人正在井边的石台上洗菜，是个年轻女人。费了点劲，曾羽才认出来是她的芸表妹，变化真的有点大。

“哎呀，羽妹妹！”芸表妹倒是远远地就认出了曾羽，脸上露出笑容，“总算回来了，二舅妈一直在念叨你们。”

“在洗菜呢！”曾羽也笑着上前打招呼，赶紧为她和武城介绍，“这是芸表妹…他叫武城。”

“是你男朋友吧！早就听二舅妈提起过。”芸点点头，对武城笑着说，“听说你们在一起好久了？”曾羽笑了笑，武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