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僵着身子点了点头,在七少爷带她转身的时候,她没看向谢晏之一眼。
直到出门上了马车,她才挣脱七少爷的怀抱,泪刷的一下就涌出眼眶,便那么无声的缩在软垫子里。
七少爷一手支在自个儿腿上,一手手肘支在小几上,空握着拳,手背抵在唇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悦儿,良久后才轻声道:“谢晏之委身于晋王府,应当是想借力对抗郑侍郎,无非是为了王静姝。你也不要多想,谢家之人定不会参与你与吴家的事。”
悦儿没说话,她心里很复杂,说不明白是什么心情,只是想哭。觉得一切好没意思,不是成功与失败可以解释得清的。这一刻她除了哭,别的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听,更是什么都不能去想。
那她哭什么呢?也许是一种祭奠,祭奠自己一段希望的死亡。
便是如此罢,她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心里再没有动力,为了某人某事去努力。
还剩下什么呢?从生到死的一路萧瑟,除此之外她还能有什么?她没有一个家,没有一个血脉至亲,没有一个她惦念也惦念她的亲人。她是秋天的一片叶子,被风吹落,就那样在风里飘啊飘啊,最终落在地上,然而已经不知道离那棵生她养她的树有多远,便在陌生的土里渐渐腐烂,最终化为泥土的一部分。为旁人孕育了生机,自己却付出了死亡的代价。
七少爷把隔在两人之间的小几拿走,便一把揽过她抱进怀里:“我晓得,晓得你没有了期望,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不必想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你可以活的很欢喜,无所顾忌,一切有我。”
她哭着靠在他胸口,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直到衣裳下的皮肤也冰凉一片。她哭着低喃:“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没有家,没有人在乎我,我也不知道要去在乎谁。天地这么大,我却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
他说:“我会给你所有,也会是你的所有,你有我便不是一个人。”
她还哭着,可是哭声越来越小,最后便是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到家时他也没动,就让车候在家门口,她还在他怀里沉沉的睡着。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就像是害怕一松手,她便再也抓不住他,而也将一无所有一样。
可醒来时,她却依然还是那么若无其事,就像不曾哭过,也不曾听他说过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