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暗自凝神,将萧公子对她的影响彻底清除后方才开口问道:“可知道他们上门的具体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婢子听说,这次是要一起午膳。”白芷暗中观察这秦语的表情,斟酌着说道:“最开始大小姐似乎不同意,但是夫人开口了,说,二小姐您也一道参与。”
“是吗,我知道了。”秦语不知道秦夫人会这样做的缘由,是因为她设计了秦嫣,才使得秦夫人将她看高了一分;还是秦夫人想让她彻底死了对李方的心?
“二小姐打算换哪件衣裳?”端着水盆的白芷站在秦语身后低声问道。
秦语稍稍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那件碧绿的烟翠衫的。”
而白芙这时正替秦语梳着发髻,这时听闻二小姐的回答后,手上的动作一顿,又隔了一会儿,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开口道:“婢子,知道了。”
白芙在铜镜里映出的表情并不清楚,可秦语却能感到站在她身后的白芙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又忍住了,但是脸上略带担忧的神情怎么也挡不住。
那碧绿的翠烟衫陪着撒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是李方送来的生辰礼,看得出白芙不过是担忧她还对李方念念不忘,毕竟李方和秦琴的事情已经铁板钉钉,可她对李方的心思却是明月昭昭。
秦语看着镜中的人影,勾起嘴角笑了笑。白芙避开了秦语从镜中投来的目光,低下头,将手上握着的寸寸青丝梳的无比顺滑,像是黑色的瀑布一顷而下。
白芷看着白芙的动作,皱了皱眉,将端在手上的盆子放到了一边的架子上,又取下挂在上面的白色毛巾,将它侵染在水中。纠干后,将还冒着热气的帕子递到秦语面前,而后又走到白芙身边,轻声道:“白芙,你伺候二小姐洗脸,我来梳头。”
白芙似乎在发呆,猛一听闻耳边传来白芷的声音,倒像是吓了一跳,看到平静的看着她的白芷,白芙抿了抿唇,又看了看坐在她面前毫无表示的秦语,方才让开了位置。
秦语没有开口,只是在铜镜的映照下,她将身后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眼眸里的墨色却慢慢涌了上来。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来秦语院子里的人竟是与她极少有过交集的冬雪。即使是秦夫人所为的心腹,冬雪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秦语,开口道:“夫人有请。”
“我知道了。”秦语还是笑得眉眼弯弯,即使如此,她得脸上还是有几分放不开的羞涩:“谢谢你,冬雪。”
冬雪倒是吃了一惊,一向沉闷不肯多言的二小姐竟是向她道谢,很快的,这份惊讶就再也激不起她丁点情绪。冬雪不是个多事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对于秦府众人冷漠惯了的冬雪也只是对着秦语略一点头,便离开了。
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潋滟的凤眼,拉得狭长的凤眼却在眼角处微微往上勾起,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狡黠和魅惑,秦语看着冬雪离开的背影,眼里有浅浅的风雪在形成。
秦夫人向来讨厌久等,秦语自然也不愿意触了这个霉头。在冬雪离开后,她带着白芷去了秦夫人的院子。
秦夫人的院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雍容华贵,秦语本以为会在这里遇到秦琴或是宫依羽,没想到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秦夫人看到秦语来了,勾了勾嘴角似乎想要在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可这十几年来,秦夫人从没对秦语有过什么好脸色,在见到秦语的一瞬间,表情却是习惯性的阴沉。阴沉的表情配上嘴角那份僵硬虚假的慈爱微笑,秦夫人整张脸显得极其扭曲。而秦语,却是因为秦夫人一贯的作为对她已经死心。在秦语看来,想要对她微笑的秦夫人,还不如那个一直冷着脸的模样。
秦语低下头,对着秦夫人弯了弯腰,行了一礼,道:“不知母亲唤女儿前来有什么事情?”
也许是因为秦语低下了头,秦夫人总算将脸上那丝扭曲的笑容从脸上撤了下来:“我已经派人放了秦嫣。”
“嗯?”秦语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对着秦夫人疑惑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