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荀家,秦夫人早就熟门熟路了。
也对,作为荀家的女儿,秦夫人若是不熟悉荀府,那怎么也说不过去。
守在荀府门口的小厮眼尖得很,见着秦夫人下了马车,一个飞快地迎了上来,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意,一个早就往室内跑去,想来是去禀告了吧?
在面对荀府的时候,秦夫人是有些矛盾的,想到她在荀府里只是一个不被看好的庶女,过得并不算好,可现在以秦府女主人的身份走在这里,又有些扬眉吐气,两相交织之下,秦夫人的表情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像是在彰显这些年的作为主母过得格外风光的日子,秦夫人挺直了身体,凤眼下斜,拿眼角瞧着其他人,对于一路上看到的荀府的一草一木都觉得太过朴素,让她根本看不上眼;冬雪扶着她就像是扶着太后娘娘一般。方才见到秦夫人进屋的小厮也是点头哈腰的,秦夫人得意不已,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怎么看都像是要高人一等的样子。
秦语也懒得往前凑,看着秦夫人那忘了东南西北的样子,她落后了一小步,浅笑着看着想要走出一分贵气却画
虎不成反类犬最后落成个四不像的秦夫人,无声地笑得有些开怀。
荀家是接到了秦夫人突然归家的消息的,秦夫人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一路吆喝着走到了正厅,仿佛这样就能造出个前呼后拥的阵势来,只可惜在这沉稳大气的荀府里,陡然传来这样咋呼呼的声音,更让人不喜。
正厅里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老妇人的头发大多已经花白,手上捻着佛珠。秦语看得出,那是上好的檀木制成,一圈圈年轮早已被摩挲得无比光滑,仿佛带着一沉釉质。老妇人身边还放着一支样式古朴的拐杖,定睛细看,却发现那拐杖上的扶手处却是雕刻着龙头!
在这样的场合下,秦夫人都没了大声说话的胆子,她身子一抖,悄无声息地迈进屋,老妇人一支闭着眼,未曾睁开过,呼吸平稳到让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只是手上的佛珠,还在一颗颗地拨动着。
等秦夫人走到正中间的时候,老妇人陡然睁开眼,霎时间精光闪现。秦语从她的眼里看到的不是一位行将就木老人的神情而是一位坐在首座的将王!
面对显得越发有气势的老妇人,秦语倒也来了兴趣,丝毫不惧地迎上了那道凌厉至极的目光。
老封君瞧着秦语,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丁点笑意,
慈眉善目的样子就像是观音堂里的的观音娘娘,乍现的精光已经被老封君隐藏在眼底深处,她像是突然对秦语的兴趣多了不少。秦语不知道的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胆子的人会与老封君这般锐利的目光对视了,就是连荀家的几个曾孙女儿都只瞧过老封君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样子,若是目光稍微锐利些,除了受宠的能走上来说几句,其他的都是规规矩矩地大气不敢出。况且,在老封君以往得到的信息里,秦府的二小姐是个懦弱的主儿,今日一瞧,倒是与传言根本对不上。这一来一去的,老封君自然对秦语这个曾外孙女儿多了几分好奇,也有了几分上心。
秦夫人走在前面,自然不知道秦语在她身后已经暗自与老妇人较上劲,只是在见到老妇人一直用那般锐利的目光盯着她时,脚下有些发软,心里一慌,便有些口不择言:“祖母,父亲呢?”
“面对祖母连请安都不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