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好像十五是满街的花灯。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鲜红盖头,能盖住的是泪千行,盖不住的是如丝线般缠绕着的对父兄不舍得悠悠心肠。
她似乎听到了王府车队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小姐,该上轿了。”喜娘高高兴兴的推门而入,对梁焕卿提醒道。
月白扶着梁焕卿起身,踏过琳琅园的门槛,走过将军府威严的连廊,路过那些她觉得凡俗的百花。
周遭的官家夫人小姐,喜娘和小厮丫鬟们,一个个都笑逐颜开,道着恭喜,说着美好的祝愿。
梁焕卿行走在众人的欢呼中,她头戴红盖头,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看到自己走过一块儿一块儿熟悉的青砖,渐渐的走出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门口,明显能感觉到人声鼎沸。
王府的迎亲队伍长至十里,齐景钦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最前面,身后十几名随从抬着一顶贵重的鎏金轿辇,顶盖垂下纯金打造的琳琅流苏,行走漫步间叮当作响,火红的帷裳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围观的百姓无一不想来亲眼看看王爷娶亲的场景。
喜娘从后面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柄团扇,笑着对梁焕卿轻声说道:“小姐,该丢扇了。”
丢扇,是女子出嫁时,在家门口丢出一柄团扇,示意丢去身为小姐时的坏脾气,往后在与相公相处时能做好一位好娘子,夫妻和睦恩爱有加。
丢扇也意味着,丢去了自己在娘家时的身份和过往。
齐景钦看着站在府门的梁焕卿,她抬手拿起托盘上的团扇,月白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梁焕卿拿着团扇,透过红盖头依稀能看见这柄团扇的模样,正是她及笄那年拿着跳舞的团扇,梁焕卿瞬间泪目了,手紧紧攥着团扇不愿放手。
梁风眠在梁伯的陪同下站在府门观看,他强忍着眼泪,不忍心看到女儿丢下团扇上花轿的样子,而一旁的梁伯早已经老泪纵横,衣袖上皆是泪痕。
秦夫人也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秦瑞兰鼻尖酸酸的,倘若是她,也一定舍不得。
王府的乐队不知疲倦的奏着喜乐,一旁的百姓也都在期待着梁焕卿上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