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醉落成了一堆,洒在地上的汤药还在冒着热气。只看到戎佸的神情呆滞,双目愕然,惊异万分!
“出去,都给我出去…”
戎佸的表情未动,嘴巴却轻轻的道出了这几个字。
正烨与两个侍女,看着戎佸悲伤而倔强的表情,只好默默的走出了殿外。
当他们走出去关上殿门的那一刻,戎佸的眼睛里落下了两行泪水。他一生要强,独霸成性,这一刻却变得异常的软弱起来。泪水垂落在他那张满是皱纹纵深、老斑密布的脸上,这双已经渐凹的双眼,透着泪光却还散发着几丝刚毅。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在这一刻,戎佸似乎才感觉到了韶华易逝,容颜易老。
曾几何时的希木族族长辛黄、克桑族族长蒙朽,连同戎佸,年少时的意气风发,把酒言欢,纵横疆场,转瞬之间,却只剩下了戎佸独自一个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一代人已经到了落幕时刻了。
所以戎佸闻听了蒙朽的死讯,这个唯一与自己年龄约同的朋友、知己已经故去,且不论彼此之间的恩恩怨怨,戎佸彻底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只能好好的待在他这个图巫族族长霸主的位置,安然的享受这种‘高处不胜寒’。
蒙朽看到卓妠公主被凌辱的那一幕,咳血昏厥过去,为此事一命呜呼,图巫族便亏欠克桑族的更多了。
戎佸只感觉到胸口一阵绞痛,躺了下来。
阴暗的牢房内,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糜烂的味道。
身形狼狈、披头散发的仓顼,这一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尊与架势,独自一个人坐在狭小的牢房内,气愤着、悲伤着、遗憾着。
佑徊独自一个人,提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他屏退了所有的狱卒,隔着一扇狱栏,坐在了仓顼的对面。
“大哥,我来看你了!”佑徊悲沉的说。
仓顼抬头看了一眼佑徊,大声的笑了起来!
他激动的跑到了狱栏前,用力的摇晃下狱栏中的木柱,气愤而无奈的说:“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大哥,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住口!少在这里假慈悲了!你自己的新婚之夜,你不守在洞房,你干嘛去了?这分明就是你丢给我一个陷阱,高!实在是太高了!你真的让大哥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居然可以为了族长之位,把自己的女人都献出来,你够狠!”
“大哥,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样解释,你都不会相信,但这些事情确实我不知道!”佑徊坐了下来,倒了杯酒透过狱栏的缝隙,递给了仓顼,接着说:“我承认我自己喜欢的人,的确不是卓妠公主,可是这件事情我确实是不知道!”
“行了,二弟,不用再这样猫哭耗子了,事已至此,我知道就算父亲想饶了我,克桑族也不会饶了我的!我必死无疑!”
说完,仓顼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大哥,父亲…父亲要把你押往克桑族,任凭他们处置…”
“什么?”仓顼瞪大了眼睛,意外的说道:“哼!要把
我送给克桑族?好!实在是太好了!也唯有这个办法,才可能消掉克桑族对我们的仇恨,用我来化解一场战争,倒也是值了!值了!”
“大哥!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用做,将来你只要好好做你的族长就行了!但是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大哥!”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