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妙凝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挥挥手遣退了正在打扫的侍女,转过身扯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不知姐姐突然约我在这里谈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宫闻羽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妹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约你到这里来还能有什么意思?”
宫闻羽目光冷冽,让宫妙凝一时间觉得十分不自在,心里暗知宫闻羽一定是猜到了什么,又兀自道:“姐姐这就说笑了,我确实不知姐姐什么意思。”
“妹妹那日约了楚小姐来家里做客,楚小姐当日便在这里中毒身亡,妹妹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宫闻羽放下手里的茶杯,逼近了些,周身强大的气场让宫妙凝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当时楚将军一心觉得是我杀了楚小姐,以至于众人都忽略了你,你就真的觉得你能逃脱干系了?”
宫妙凝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拂袖站起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给楚小姐下了毒吗?那日我约楚小姐在此谈心,有意示好,她却几次三番羞辱我,妹妹是伤心而去,谁知离去没多久楚小姐便中毒身亡。若是说起这个,姐姐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前些日子我去请求姐姐帮忙招待楚小姐,姐姐还推脱有事,难不成姐姐的事就是为了杀害楚小姐吗?”
宫闻羽冷笑一声,好一番伶牙俐齿,宫妙凝确实和之前大有不同了。不仅理由编的滴水不漏,还倒打一耙栽赃嫁祸,这番文字游戏玩的着实高明。那晚她出现在花园是有一个黑影引她过
来,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帝盛沢的人,宫妙凝肯定是和帝盛沢共同策划着什么。毕竟在尚书府能有本事把下人都清退的,无非就这么几个人,显而易见是宫妙凝所为。那晚她没有把宫妙凝单独提出来说,一是没有确切证据,二来,她也想放长线钓大鱼,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在密谋什么以做出对策。
思及至此,宫闻羽冷冷地看着宫妙凝,“妹妹这是一定要我挑明白说了?那晚的黑影是是帝盛沢的人吧?把下人清退的是妹妹你吧?我去把当时的下人叫来问一问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妹妹提前做好准备要毒害楚小姐了,至于我么——”宫闻羽拉长了声调,“就不劳妹妹费心了。”
宫妙凝的脸色青白不定,气息紊乱却又要强装镇定,“姐姐能抓住凶手给楚将军一个交代最好,妹妹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宫闻羽再说什么,宫妙凝转身就出了凉亭要走。
“妹妹,还是身体重要。”宫闻羽朗声道,“别为了些歪门邪道伤了身体。”
宫妙凝脚下一个踉跄,像是突然被识破了什么,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多谢姐姐关心了。”
望着宫妙凝落荒而逃的背影,宫闻羽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她刚才不过是诈了她一下,宫妙凝那么慌张,看来她的推断没有错。
帝盛沢身边那个武功邪门的暗卫,恐怕就是宫妙凝。
仔细想想也是,除了宫妙凝没有人能够把下人都清退了,但若是清退下人又专门放人进来未免太过明显,尚书府周围戒备的暗卫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任外人进府。那黑影又是一路有意
地把她往花园领,对地形看样子也颇为熟悉,一定是尚书府内的人无疑。而且,刚才宫闻羽向宫妙凝逼近时,隐隐看到宫妙凝的眼底有一丝紫色一闪而过,若不是和楚秋晗一样中了毒,那自然就是下毒之人。
回到飞羽阁的宫闻羽沉思了一会儿,把林木叫了进来。
“少主可是有什么事吗?”
“你去调查一下这个紫蟾蜍的毒,还有对应的武功,只是听陈大夫一人说信息太少了。”宫闻羽顿了一下,“还有…算了,这个我自己去吧,你先去查一下紫蟾蜍好了。”
“是,少主。”林木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宫闻羽,也没有多问,便兀自退下了。
回到房间的宫妙凝气急败坏地甩上了门。
“宫闻羽,”她的语气隐忍着恨意,“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她狠狠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眼中紫光大盛。
而宫闻羽则出了尚书府,一路往永安王府去。她要告诉夜北寒这个消息,而且隐隐觉得楚秋晗的死并不简单。
“你说宫妙凝修炼了紫蟾蜍的武功?”夜北寒正在看书,被宫闻羽的这番话搅得也没了看书的心思,“她怎么会突然修炼这种邪道?这种武功厉害是厉害,但是对身体反噬极大,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实在是狠辣。”
“那你觉得宫妙凝和帝盛沢这个时候杀死楚秋晗的意义在哪儿?”宫闻羽坐在夜北寒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楚秋晗马上就要嫁入穆王府,这个时候突然出事,帝盛沢这是在
走很大的一步棋,且不说楚天明那里不好交代,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你说他是不是想拖延婚期好准备其他的一些事?”
“不太可能。”夜北寒摇了摇头,放下手边的书顺势把宫闻羽搂进怀里,“就算帝盛沢要起兵造反,楚天明手里握着的几千精兵也是一大筹码,他没道理就这么放弃掉了。拖延婚期也没有必要杀死楚秋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楚秋晗出现,一定要除掉她。帝盛沢这个人心狠手辣,楚秋晗不过是一枚被废弃掉的棋子罢了,弃了一步棋肯定有下一步棋要走,你现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等他下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