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从前他每纳一个新人入宫,她都要跟他吵一架,而对方的说辞永远都是那一句,为了平衡前朝。
她不懂荀域那些帝王术,只知道自己不喜欢他宠幸别人,哪怕他每月来她宫中的次数最多,惹得皇后康氏总是为此发难于她,可安宁还是难受。
后来不论荀域何时来,她都叫人备了热水给他,非要男人自上到下洗干净才许踏入她的寝殿。
年轻的帝王日理万机,想要来她这儿歇歇却还得被折腾一番,渐渐便与她疏远了。
所以若叫安宁说她是因为哪件事才把荀域惹恼了,她也说不好。大抵本身就没什么太深的情分,若她乖一点还好,偏偏她性子拗,再被这些琐碎的小事拖累,那点子夫妻恩义日消月减,彻底就垮了。
台上的戏演得正热闹,小姑娘磕着瓜子儿对长姐道,“牛郎其实胆子也挺大的,敢偷织女的羽衣,我要是织女被人这么算计了,定要叫天兵天将下来劈死他,还给他生什么孩子。”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连忙掩住了嘴,安康嗔了她一眼道,“就你这个凶样子,借旁人个胆子也不敢惹你,也就只有裴一根筋,你可不要辜负才是。”
听着姐姐这样说,安宁只觉手心发烫,她攥着那个签文坐立不安,连戏都看不下去了。
“这儿的点心不好吃,我出去一下,你们在这儿等我就好。”起身见裴想要跟着她,小姑娘将人按坐回去,“你陪阿姐吧,我去去就来。”
快步折返回碧亭,安宁把那张签诗投进了井里,幽暗的井水深不见底,确实像是能把那些逃逸于人间的厄运吞回去。
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希望诸天神佛能够收回这段孽缘,许她一段平淡人生。
做完这一切,安宁往茶楼走着,路过街边一个卖面人儿的小铺子,顺手便买了一对儿牛郎织女。油面裹着糖蜜,捏出的面人儿虽然小巧却也活灵活现,叫人舍不得吃下去。
想着一会儿和阿姐一人一个,就只有裴没有,安宁对着捏面人儿的道,“能不能再给我捏一个织女,我们一共三个人呢。”
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这世界上哪有三个人在一块儿的,摇了摇头,对方表示爱莫能助,“可以捏头牛,或者捏个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棒打鸳鸯,我还是要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