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说,陆鸿渐的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他们昨日入的渭沣镇,入住这家酒肆,是因那时候只有这一家酒肆还亮着灯。进门之后,掌柜和伙计对待他们确实有区别于其他酒客,这送过来的吃食,也都是依着自己和其他的喜好。刚才那食盘他看了,放着的是自己喜欢的糕点,卢宴亭喜欢的酒。
陆鸿渐眯了眯眼睛,低声道:“宴哥哥莫非是怀疑这店子有问题?”说完这话他又觉得不对。如果这掌柜和小二对他们有歹意,可以有千万种的办法。但到现在,他们也只是照顾周到,并未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就连这酒肆之中,自打他们入住,便也没有再住其他的客人。
卢宴亭确实心中已经起了疑心,不过对方既然没有表现出是敌是友,他若此刻去质问,对方肯定会找借口将此事给圆了过去。索性,就这般待着,暗中探查,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想到这,他捏了下陆鸿渐的脸颊,挑眉道:“该怀疑还是得怀疑,不过嘛,我这刚好有些饿了。”
陆鸿渐笑了起来,从桌上取来了吃食,摆在了小桌上,又到窗户前推开了窗。夜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带着青草的清香,夹着春日百花的味道,将这暗夜点缀。两人盘腿坐在榻上,卢宴亭一边饮酒,一边问陆鸿渐功夫,兴致来了还指点了一二。
林羡鱼和霍白薰二人出了渭沣镇一路往难,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海鹤派东面的山顶上。这海鹤派在长安城南,背倚秦岭北麓,与终南山为邻,景色秀丽,即便是在夜里,也可瞧见那满山竞相开放的花,与那屋舍之间的灯火遥遥相映。
从他们所站的山头看下去,这海鹤派与忻城的白云寨格局倒是有些相似,只是没有那满山的白落梅。此时还未入夜,屋舍之间虽有灯火,几处院落却漆黑一片。暗处似有人影,听不到声音。林羡鱼眉头微拢,那黑暗中,若他未看错,应该是有不少的暗哨,而那假山和树木之间挂着极细的线,通向了院落中的一处屋子。想来,那线的末端应该是缀着铃铛的。
林羡鱼没有海鹤派内部的地形图,自不知道那二当家的尸身到底在哪处院子里。虽说,他也可以
亮出伏魔司掌首的身份大摇大摆进入,但那样一来,未必就能查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正当他愁眉不展时,霍白薰忽然轻轻“咦”了声,遂伸手指向了其中一处院落。
“那儿,尸体在那边。”霍白薰声音很轻。他们所在的山头在海鹤派的东面,此刻吹的西风。夜风拂过面颊,夹带了花香和泥土的香气。林羡鱼虽也能辨别味道,可霍白薰的鼻子,对药物和腐臭味更为敏感。那风掠过来时,她便阖上了双眸,仔细去辨别,果然让她找到了。
二人仔细看了院中的情形,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跃起朝着同一个方向奔了过去。至屋脊上,林羡鱼向霍白薰点了点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霍白薰一个鹞子翻身落了下去,双脚勾在屋檐上,倒挂着朝屋内看去。这屋内没有人,堂中停放了一口棺材。再看那灵位前,纸钱还未燃尽,守夜的应该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