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刑房,宋玉戴上脚手铐跪在一则,在她正面坐着梁仁。
说起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他原本只是大理寺一个五品推官,也办过几件案子,有点能力,只是他不投靠任何党派,没得到重用,太后为了拉笼中立党,便将他擢升为大理寺卿,连跃三级。
对于宋玉,他却知道,虽然宋玉在朝一年,人缘不好,那几件案子,他还是颇为欣赏,今日这番拦驾,也让他大为震撼,自大燕开国以来,有谁能有她那般勇气?
梁仁不免想到自己,当初考取功名,为的是什么?他甚至还记得当年他写的那篇文章,为百姓申冤,匡扶正义。
他的父亲是一名仵作,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与尸体,案子打交道,看县太爷审案,耳濡目染,立志要当一名推官,他也如愿以常,只是身在官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想做出成绩来,可是偏偏受到打压,排挤,他在大理寺打杂,根本没有什么查案的机会,更别说实现抱负,后来经过别人提点,贿赂寺正,他做了一个推
官的随从,在一件案子中,这位推官判案有误,他多次提点无果,原是推官受了被告贿赂,他越诉告到寺正那里,当场被打了四十板子,若不是父亲托关系帮忙,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官场,一生无法再入仕途,结果是推官破案有功,升为提刑司。
后来,他又吃过几次亏,家人都骂他是木头疙瘩,终于他学“乖”了,不该说的绝不多嘴,不该插手也不多问,如此这般混沌过日,不参加任何党斗,也无什么作为,十几年过去了,未想,高呈被降职,太后许他这么好的前程,若是以前,他一定欣喜如狂,可如今,朝中形势,他也明白,是太后在刻意拉笼他或是他们。
梁仁出了会神,这才拿起桌上的状子,看完后,眉头一紧,他就知,这不是什么好差事,最后又将目光落在宋玉身上。
“你可知,告御状要先受四十大板。”
宋玉一笑,“小人知道。”
梁仁见她无所畏惧的神色,一阵暗自称赞,“不仅
如此,你越诉上告还应再受四十大板,总共是八十大板。”
宋玉点头,“大人无勿客气。”
梁仁又是一怔。
“宋大人…”
“宋玉己非朝廷命官。”
梁仁颌首,朝护卫手一挥,“如此,动刑吧。”
“等等。”宋玉开口。
“你还有什么话说?”
宋玉问道,“若是宋玉死于仗刑之下,此案该如何处置?”
梁仁道,“你也曾为朝官,应当清楚,按大燕律令,本官仍会查下去。”
宋玉笑道,“梁大人果然与他人不一样。”
梁仁道,“本官只是按大燕律令行事。”
宋玉颌首,“此案他人躲还来不及呢…”梁仁眉头一皱,宋玉又道,“在大人看来,此案可算大案?”
梁仁垂首看了看状纸,“三十五条性命,又事关李
贵妃,自是大案。”
宋玉道,“如此,只要大人敢破了此案,大人的名声…”
“放肆。”梁仁厉声道,“本官破案,何须关注名声?”
宋玉道,“大人误会了,小人所说的名声,并非那些沽名钓誉,而是大人真正为百姓做了事,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而受到百姓真正的拥戴,比起高呈那些人,没本事,只会拍须溜马上位,没理想,没抱负,只为追逐名利好了太多…想必大人也不愿与这些人为伍,受百姓唾弃吧?”
宋玉的话说到梁仁心里去,引起他许多想法,他自是不服那些没有本事的,只是…梁仁神色有些微叹,他这表情没有逃过宋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