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齐夙突然想听听冯叔把所有的话骂完,看看他不在的时日里,这位老人究竟学了多少泼妇脾气。
许昭昭挣开他的手跑到齐夙跟前,举着那梅枝道:“齐夙,这不是我折的!”
临前第一件事不是说被人羞辱,而是解释真相,许昭昭这脾气在广陵被拘的厉害,连个仆人骂她都不敢还口了。
冯叔闻声转身,这才看见齐夙,忙笑着行礼道:“扰了
世子歇息,老奴该死。”
齐夙慢慢走到他跟前,也不唤他起身,而是轻声问道:“冯叔可知众妙门?”
冯叔道:“自然是知道的,众妙门可是江湖百家之首,江湖上许多英雄豪侠皆出自此地。”
齐夙又道:“那依冯叔之见,众妙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冯叔道:“这…”他若是再听不出来齐夙想干嘛,这么些年就算白活了。许昭昭出身众妙门,他方才训斥的那番话多半是被全听进去了。
“冯叔如此看不上江湖中人,当初对待我母亲是否也是一样的脸色?”他问这话时声音冷了不少,冯叔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要说齐夙最不能容忍旁人说什么,那必然是他娘沈华韵,即便是最得帝王之心的二皇子也不敢轻易提起,因为齐夙会发疯。
他发疯并不失去神智,而是会走遍广陵大街小巷,将一些小偷小摸、欺行霸市,甚至是街边调戏妇女的富家子弟都会一一绑了送去大理寺。
这疯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醒的,他非得将广陵全部清理干净才会收手,长则一年半载,短则三两月。
虽说不上民不聊生,但至少在权贵看来也是鸡犬不宁。故而,敢惹他的人不多,敢提他娘的人更少。
“怎么不回答?冯叔可是没想好?”见冯叔迟迟不开口,齐夙声音带上些许不耐。
“老奴不敢,只是这梅树于世子意义不同,老奴只是一时情急,这才…出言不逊。”齐夙此番行径,无疑是让他向一个娃娃低头认错,为此冯叔面色隐隐带着一丝不悦。
由他提醒,齐夙快步走向那一排梅树,此时的梅树还深陷于沉睡之中,光秃秃的枝条上没有丝毫叶片残留,地上也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但是有不少枝条上存着旧伤,那是被利器修剪过的痕迹,而靠许昭昭所住院落的那颗梅树一边几根较大的枝条上有数个新伤痕迹。
对比留下的残枝,许昭昭手里的应该是枝条主干。
“冯叔,梅树修剪枝条一般都在何时?”盯着被修剪的痕迹看了看,齐夙转身看着冯叔,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来,故而冯叔更为紧张。
“是,是老奴疏忽了,请世子恕罪!”问及修剪的时候,他终于是不敢再多言。
齐夙接过许昭昭手里的枝条扔给冯叔,淡声道:“广陵虽比别处温暖许多,但也进了冬季,冬剪会造成许多伤口
。冯叔与其在这里追究枝条是不是她折下来的,倒不如去问问谁如此憎恨这梅树,要在此时修枝。”
那根梅枝断口整齐,边上的树皮有两处轻微压痕下陷而翻卷起来,这痕迹若说折枝未免有些欺人眼瞎了。
冯叔低着头捡起那梅枝攥在手里,看着齐夙领许昭昭往外走,急忙喊道:“世子!早膳已经准备妥当了,您今日按理得进宫复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