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仲咳了一声,全当刚刚这一出没发生过,几步一前,也顾不得进屋,就在院子里,就着赵庆余手中的烛火,仔细看了看,叹了口气,从医箱里伤出伤药,说:
“这位姑娘的伤得太深,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抹上好,不用几天就能恢复,可这伤疤是肯定要留了,唉,可惜了,这么清秀的一张脸,全毁了。”
夏半黎眼眶一红,忍着眼泪,低下头,盈盈一礼,说:“谢谢大夫。”
孙连仲对她的印象很好,一天两次进了这镇国公府,先是给她奴婢治伤,又是给她治伤,也亲眼瞧见了她二次的沉稳大方的反应,这么小小的一个姑娘,先要面对奴婢生死未卜,现在自己又是毁了容,难为她现在还能这么落落大方,端庄自礼。
孙连仲又从医箱里拿出一盒药,语带怜惜的说:“这药膏是用珍珠粉调制成的,可以美白去疤,等伤口愈合结疤,你一日抹三次,脸上的疤迹也能淡一些。”
转过话题,他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夏半黎脸颊上的伤,奇怪的问:“小姐,你这脸上好似是抓伤,在这镇国公府中怎么会有人忍心对小姐下这样的毒手?”
赵东泰脸色一凝,就听到半黎低着声音说:“是我刚入府,不知道府里的情况,也不敢打挠别人,自己个儿偷偷半夜里安排了这个祭台,本打算对月祭拜我娘,让她老人家在天上也安心,谁知道让府里的野猫抓了一下,就伤了脸了。”
孙连仲疑惑的看着她脸上的伤,不置可否,怎么他看着不像是野猫,倒像是人为?而且那人一定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对她心怀深怨的,所以下手才这么狠,尖尖的指甲直入肉里,就是要毁了她的容。
听到夏半黎这么说,孙连仲脸上还是点了点头。
赵东泰提着的一颗心又放下来,看着夏半黎的目光更加宽和,这丫头识大体又有孝心,更知道维护府中的颜面,是个好的,比他那不成器经不起事儿的老婆和儿媳妇强多了。
还没等他想完,那边又听到赵晚青的尖叫声:“你个小贱人!竟敢说我是野猫,你在这府中下诅咒害我娘和弟弟,现在又伤了我的脸,我和你没完!我要抓光了你那张狐狸脸!——”
赵永泰脸色狠狠一沉,扭过头来怒瞪了一眼赵晚睛,虽是赵晚晴现在己是气急了眼,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仍是让他这一眼给吓得住了嘴。
不成嚣的孙女!呸,温阁老也是朝中文臣之首,怎么就调教了这么不像样的女儿和外孙女!连点眼力价都没有,还不如这戏班里出来的夏半藜识大体呢!
赵永泰恨恨的瞪着赵晚晴,心里的恼火直往上窜,夏半黎那样说,把这一件事儿圆过去,是给她赵晚晴和这镇国公府作脸,可这赵晚晴却是不知进退,说得这是什么话!真把镇国公府的脸往地上踩,还不知道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