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北缩回脑袋,像是乌龟钻进壳里一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点儿缝隙不留,说到底,她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看见自己哭成这样。
哭着哭着,又不争气地想起莫夜朗来。惦记着第一次见到时候的情景,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嘴里却噗嗤笑出声,她想啊想,不知觉竟然记起坐在大叔怀里用电器的情景,涕泪在脸上爬满,嘴角抽筋似的抖动。
都这个时候了,莫夜朗也许早就回到城里,坐在他的大办公室里,坐在山一堆的文件前,忙着他总也忙不完的事业了吧。
顾北北心里像是在滴血,压抑良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喷薄爆发而出,对顾北北而言,这比刺中身体的六剑还要痛。
顾北北挣扎着起身,黄昏外的晚霞照射出微光,从窗格上洒落,碎成斑驳的光影,照在顾北北身前,她挣扎起身。
莫夜朗的阵术配合上好的药物,顾北北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元气不足,气虚血亏,但正常行动似乎已经没有大碍。
她缓缓来到门前,从二层往下,院落里有一个铁锈的小秋千,依靠在大榕树边,在晚风中微微晃动,像是有人不久前还在上面坐着一样。
看着轻轻晃动的秋千,顾北北陷入沉寂,像是看见有人坐在上面,又像是什么也看不清,心里空落落的,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敲门声?顾北北耳朵一动,赤着脚飞快来到门前,使劲抽开门。
“你回来——”顾北北喊出声的嗓子猛地噎住,见到门外的老板娘,她的脸都凝固了。
年纪大约四十出头,腰间系着有些发黄的布围裙,两手端着莫夜朗嘱咐的内服药和糖粥,老板娘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尴尬。
“辛苦你了。”顾北北的情绪很是低落。
老板娘眨眨眼,嘱托道:“你家那位出手可真阔绰,看你身子发虚,大病初愈吧?来,把这些喝了,这是你家那位嘱咐的。”
听到老板话里话外的“你家那位”,顾北北脸嗤的红了,摆摆手,刚想反驳,老板娘却一点儿不见外,两手在围裙上一揩,挪挪凳子,搬到顾北北床边,端起药膳,吹了吹热,才道:“来,尝尝。”
顾北北仓皇想要拒绝,一勺子已经塞进嘴里。
她一愣神,生生吞进去几口,微微蹙眉。这不是她熟悉的味道——莫夜朗的味道。虽然有些相似,但还是不一样。
眼见她两眼放空,老板娘关切地拍拍她的背,道:“哟,怎么了?姑娘家有心事了?这饭可还得好好吃,别饿坏身子。”
顾北北点点头,伸手接过碗,低头动动勺子。
过一会儿,老板娘来收拾碗筷,见到一碗粥几乎没动多少,一旁细细捡出的姜丝倒是整齐。
她打量四周,见到屋子里陈设满是莫夜朗留下的痕迹——又是小丫头爱吃的点心,喜欢的玩具,分门别类,布置得别有一番生活气味。
老板娘这才明白,姑娘这是害了相思:“你家那口子嘱咐过,
哎哟我给忘了,姑娘不吃姜丝的。”
顾北北只低头,脸色僵硬,糯糯道:“没事。”